看著桌上被長發男子的手肘抹出來的幾道灰跡，再看看裸粉羊毛披風……

“你放那邊床上吧。”

長發男子揚了揚下巴，然后雙手十指交抵搭在鼻梁前，盯著瑩瑩填寫表格。

姓名、年齡、身高、體重、畢業院校……填完基本信息，看著過往工作或演藝經歷，讓瑩瑩犯了難。除了在學校和同學一起主持過幾場活動，實在沒什么可以寫的。

“這樣行嗎？”

瑩瑩把表格遞到長發男子面前，長發男子依然保持著十指交抵鼻梁的姿勢。瑩瑩只好把表格放到他面前，很明顯長發男對她的簡歷很嫌棄。

“有形象照嗎？”

“什么，形象照？”

“你是不是藝術學院畢業的？怎么連形象照都不懂！”

瑩瑩被長發男說得手心冒汗心里發慌，長這么大第一次應聘，根本不懂要怎么推銷自己。

“我們學校沒教過……”

“那就是沒有了！”

長發男抬腿蹬開椅子站起身，走到瑩瑩面前轉了一圈。

“你的底子還不錯，如果有一本拿得出手的形象照片，估計被廠家看中的機會不少。這樣吧，你交三千塊錢，我現在幫你拍形象照，如果今天加加班，應該明天就能出成品。”

“要交錢？”

“你來應聘沒有形象照片，我怎么把你推薦給廠商？我給你制作形象照片只收一個成本價，三千塊一點都不貴。一般人找我照一張相片都要一兩千。”

長發男看不出年紀的瘦臉，似乎因為被瑩瑩誤會是騙子而惱火起來。瑩瑩乖乖用手機付了他三千塊。長發男的臉色才緩和一些，嘟囔著拉開抽屜，又抱歉地說收據用完了。

“放心，現在微信支付都是實名制，你還怕我收了你的錢不認賬？”

“我不是那個意思，那我明天什么時候來取照片？”

“很快，等我通知吧。”

長發男打開桌子下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一部數碼相機，抬眼看著瑩瑩又皺起了眉。

“你的妝太淡了，一點特色也沒有，你要把你的美充分地展現出來……”

瑩瑩被長發男說得一愣一愣的，可是讓她當著長發男的面化妝，她寧愿不應聘了。長發男指了指外面的洗手間，瑩瑩拿起桌上的彩妝盒，快步走出長發男的辦公室。

彩妝盒里的眼影有的碎成了渣子，最底層的粉底和腮紅也都被摳得不成樣子。瑩瑩強忍著不適，蘸著碎眼影加強眼部妝容，又用正紅唇膏反復涂厚……

望著鏡子里黑眸長睫烈焰紅唇的人，她都不敢認自己了。

瑩瑩拎著彩妝盒走出洗手間，突然聽見長發男辦公室傳出打斗聲。

“卓燃——”

瑩瑩吃驚地站在辦公室門口。

“你怎么來了？”

卓燃正騎在長發男的身上揮著拳頭，聽到瑩瑩的聲音停住手，上下打量著瑩瑩。

“我說了沒碰她，你這人太粗魯了……”

長發男趁著卓燃停手急忙說道。

“閉嘴！”

卓燃魚躍著跳起身，抓起床上裸粉色羊毛披風，沖到門口拉住瑩瑩的手往外走。

“你要干什么？”

瑩瑩使勁摳住門框才沒被卓燃扯走。

“行，讓他跟你說。”

卓燃把瑩瑩帶到長發男面前，目光銳利地盯著長發男的眼睛。長發男從地上終于爬了起來，伸手朝腦后捋著被卓燃弄亂的頭發。

“快點跟她講，如果有半句謊話，我立刻讓你進局子享受人生。”

“那啥，是這樣的……”

長發男抬起臉，抹去滲出的鼻血，哭喪著臉交待實情，最后把三千塊錢還給了瑩瑩。

瑩瑩腳步沉重地走出投融大廈的大門，徑直朝馬路走去。

“喂，我的車在那邊。”

卓燃三步并兩步一把拽住瑩瑩。

“你放開，用不著你好心。”

瑩瑩蒼白著臉惱羞成怒。人生的第一次應聘竟然差點陷入騙子的圈套，如果不是卓燃突然出現，她可能會被長發男拍出不可描述的照片，也可能被長發男灌迷藥弄到床上……

“你怎么看出我好心？”

卓燃哈哈笑了起來，手上的力氣卻一分不松，不管瑩瑩怎么用力掙脫，還是被他帶到了車上。

“你這么費心到底對我有什么企圖

卓燃聽到薇薇和瑩瑩通話，知道她下午要來投融大廈面試。通過網絡不費吹灰之力就查到了瑩瑩面試公司的黑歷史，并及時趕到先發制人……

“我想追你。”

“滾！”

瑩瑩突然爆發了，伸手就去拉車門想要下車。她現在還是有夫之婦，被一個男人這么說等于侮辱。

卓燃上車就已經將車門都落了鎖，瑩瑩當然打不開。

“先別激動，現在送你回家，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把不愉快都忘掉吧。當然，如果你覺得我說追你也算不愉快的話。不過我相信，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是最適合你的男人。”

卓燃哈哈笑著發動車子，瑩瑩氣得臉都綠了。

白色寶馬X6直接開進了水晶灣的地下停車場，卓燃剛把門鎖打開，瑩瑩就推開車門跳了出去，頭也不回地沖進電梯間。

望著瑩瑩的背影，卓燃的神色變得憂郁起來。靠在車旁點燃一根煙，緩緩吐著煙圈。思緒又恍惚回到了十年前……

“老板，這里不可以吸煙！”

騎著智能平衡車的保安巡邏過來，遠遠朝卓燃說道。卓燃掐滅煙頭，朝巡邏的保安歉意地揮了揮手，迅速上車離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保姆跟瑩瑩打招呼晚飯已經準備好了。瑩瑩趴在床上“嗯”了一聲，客廳傳來關門聲，保姆下班了。

都這么晚了，母親怎么還沒回來呢？撥打付美玲的電話，電話關機。正尋思著母親從來外出都會把手機充滿電，絕不會因為沒電關機。

難道母親和周宇在一起？想到母親和周宇在床上的情形，瑩瑩的心里頓時極其惡心。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看到是陌生的固定電話號碼，她直接掛斷了。

不到兩秒，陌生的固定電話又打來了。瑩瑩不客氣地“喂”了一聲。

“你好，姜瑩瑩是嗎？你母親現在白云新村派出所，麻煩你來一趟帶她回去。”

“我媽犯了什么罪？”

瑩瑩條件反射地問道。

“你先過來，具體情況你母親會和你說。她要求只通知你一個人，不能讓家里其他人知道。”

天黑風冷，這個時間又是下班的高峰期，要去到白云區，就算全程都能擠上地鐵，恐怕沒有三個小時都到不了。要在南沙打出租車更是困難，大白天都看不到一輛出租車。

母親一定是犯了不能見人的罪，所以怕菲菲和薇薇知道。菲菲大嘴巴不能保守秘密，薇薇又和母親這么多年一直都有隔膜。母親也只能找她麻煩了！瑩瑩猶豫再三，給卓燃發了一條信息……

“三分鐘后，樓下停車場見。”

卓燃秒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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