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罵他了，來都來了。”林母出聲維護林希言道，“你不想兒子啊！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林半城老臉一紅，有你這么拆臺的嗎？

林希言看著阿爹，抿嘴偷笑。

“笑什么笑？”林半城故意板著臉道，“言歸正傳，你不是開戰斗機的，咋現在在機場工作了。”

林希言偷偷瞥了一眼阿爹，吞咽了下口水，小聲地說道，“就是開戰斗機怪危險的，所以我就轉到機場了。”

林半城一掌拍在旁邊的竹椅上，黑著臉說道，“少給我胡扯，我要聽實話。”

“您二老就我一個兒子，我當然要保重了。”林希言嬉皮笑臉地說道。

“混賬！”林半城別過臉深吸一口氣，哀傷地說道，“是因為我們的關系嗎？”

“阿爹，沒有的事，您別胡思亂想。”林希言故作輕松地說道，“現在也很好啊！我又沒有離開熱愛的藍天，再說了我又沒有脫下戎裝。”

“你阿爹我眼盲心瞎嗎？即便現在還隸屬B隊，早晚有一天得分開，遲早是民航，也就現在剛解放，實行J管。”林半城扭過頭來看著他，難過地說道，“說到底還是因為家庭背景，不得不離開。”

“阿爹，您非要把話挑明嗎？我難受您也傷心，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林希言溫潤地雙眸看著他們柔聲道，“咱們離的近了，也相互有個照應。”

“照應什么？這次就算了以后少見面。我這里的情況你也見到了，被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林半城狠心地說道。

林希言看著固執的阿爹，抿下了唇，“我會跟高場長打好關系的。”

“你別做傻事啊！”林母緊張地看著他說道，“他們有堅定的信仰，油鹽不進，不會被腐蝕的，高場長是一個正直的人。他曾經可是游擊隊的，解放后被分配到這里當場長的，那是堅定的無產階級。”

“阿娘，我知道，那些小恩小惠、黃白之物他才看不到眼里，也是對他的羞辱。”林希言指指自己的腦袋，“我指的是腦子，您的所學幫助他們大恩大惠，讓他們離不開我們。阿爹怎么說曾經也是工廠起家，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

林半城食指點著他搖頭失笑道，“小滑頭。”

“哎！阿爹這可不叫滑頭，中華文字博大精深，這叫會說話。”林希言溫柔笑容如春風拂柳一般柔聲說道。

“而且我的工作在機場可不只是開飛機，還兼著教官呢！各行各業都缺人才阿爹，我做的也是很有意義的事情。”林希言目光湛亮，漆黑的眼底似有火焰燃燒一般充滿了斗志。

“你這小子。”林半城聞言壓下眼底的酸澀，輕扯唇角高興地說道，“好好干！”

知子莫若父，林半城怎么會不知道兒子這是在安慰自己，還能怎么辦？只能笑著接受，眼淚往肚子里吞。

林希言溫柔的微笑像和煦的春風滲透人心輕點了下頭道，“嗯！”

“現在來說說你和她怎么回事？”林母忍到現在才道。

“她叫花半枝，今年二十三歲，是我想執手一生的愛人。”林希言語氣溫和地說道，雙眸深邃干凈，蘊含著滿滿的深情。

林半城和林母兩人相視一眼，眼底同樣是震驚，這是他們兒子如此直白的表達自己對她的喜愛，真沒有想到，那眼神溫柔而堅定。

“那孩子怎么回事？”林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道。

“是她姐姐的孩子。”林希言看著他們挑眉說道，“你們沒聽見他叫我姨爹嗎？”

“不會騙我們的吧！我看那孩子跟她長的很像，這梨渦都一模一樣。”林母目光凝視著他道，指指自己的臉頰。

“阿娘，您在懷疑什么？不是說外甥似舅，像姨媽也是可以的。”林希言看著二老眼神溫柔而有力地說道。

“不是我現實，咱這背景你娶媳婦兒肯定艱難。她本身不會有什么吧？”林母上下打量著他狐疑地說道，肯定地猜測道，“看她洗手時那手上的老繭，一看就是做粗活做慣的。”

本來林希言不想坦白的，這一次見面誰知道下次是什么時候，但是看阿娘的態度，他決定實話實說，“沒錯，枝枝不但是勞動人民，掃盲班才拿到結業證，還是童養媳。”

林家二老盡管早就已經有猜測，還是被震的目瞪口呆，信息量太大，一時有些消化不了。

“娘是不是覺得我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林希言抿了下唇目光犀利地看著他們道，“仗義每多屠狗輩，看看咱家出事了，咱家就跟瘟神似的，人見人躲，鬼見鬼怕的。”黑著臉氣憤地說道，“咱家還曾經冒著生命危險資助過游擊隊，可結果呢！他們何曾站出來為您說過一句話。一個個明哲保身倒是快。”

“慎言！”林半城趕緊說道。

“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林希言眼神微冷，語氣不善地說道。

“你這孩子還氣呢？”林半城目光平和地看著他說道，“又不是咱們一家一戶，翻開歷史就知道有多正常了。”

“就是因為知道，為什么還要重蹈覆轍，不能避免嗎？這多浪費時間啊！”林希言氣哼哼地說道。

“本來這歷史就是不斷重復曲折向前的，有什么好抱怨的。”林半城眸光平靜地看著他道的，“逃避更解決不了問題，接受才是唯一的途經，接受殘酷的現實。”

“阿爹，大道理我都懂！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只有熟悉現在的規則，我們才能夾縫中就生存。”林希言目光清冷地看著他們說道。

林半城看著如此理智且清醒的兒子，這事糟了多少的罪，才有這么深的領悟。

“你和她之間不會只是這么輕描淡寫吧！”林半城忽然笑道，“不說說嗎？”

林希言微微一笑，娓娓道來，聽得林家二老心都揪了起來，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多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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