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睛突然間就紅了，不由自主地喊出男人的名字。

她緊緊咬著唇，向來如潺潺清泉不溫不躁的人，此刻終于龜裂了一成不變的表情，聲音中亦泛起了隱忍的濕意，她哽咽著，喊道，“我不光是你的假侄女，我還是個人！”

“人”這個字，溫涼咬得特別重，仿佛在努力的強調，像曾經一遍遍強調過的那樣，可結果，換來的卻只有男人森森的眸光。

“所以，你打算要自由？”

聞言，溫涼嘴角拉扯了下，泛起苦澀的漣漪。

搞不搞笑？

她自己的自由，居然需要問別人要。

溫涼閉了閉眼，幾秒鐘后，再度睜開時，臉上激烈的情緒已經悉數收斂，重新歸于淡薄的沉靜。

她與他對視著，聲音平得仿佛沒有起伏，“我要去跟榮婳住。”

未等男人說話，又兀自道，“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沒話說，但是，不管你把我看得多嚴，我總會找到辦法讓你后悔的。”

最后一句話，儼然是明晃晃的威脅。

溫祁風厲眸緩緩地瞇緊了，他伸出大手，捏住女人的雙腮，聲音壓得很低，“魚兒，你敢動自己一根汗毛，我就在那個女人身上剜一片肉，你敢讓自己流一滴血，我就讓那個女人日日夜夜血流不止，不妨看看，是你先讓我后悔，還是那個女人先死。”

男人的語速很慢，字字句句都砸在女人的心上。

但是，幾秒鐘后，溫涼卻倏地挑起了唇角，偏清冷的長相，乍然有一抹似笑非笑綻放開來，光芒異常璀璨。

她撥開男人的手，話語輕輕，說出的內容卻令人寒意四起——

“那就讓她死吧，三叔。”

注意到溫祁風眸底瞬間散發出的鋒利光芒，她輕呵了一下，眼神冷漠，“反正，自她拋棄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對她再也沒有感情了，如今她被你弄成那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活著也是惡心別人，不如死了。”

“涼涼，你以為故意表現無情，我就信你？”溫祁風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臉頰，“如果你不在乎她，兩年前就該跑了。”

溫涼攥緊了拳頭，清泉般冷靜的眼底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強迫自己的心緒不被他牽動，然后，一字一句道，“三叔，那我們就賭一賭，對我來說，到底是一個爛人重要，還是自由重要。”

落下最后一個字，溫涼從床上下去，撿起地上的睡裙套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男人的房間。

身后，溫祁風目視著女人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她走得那么平靜，仿佛真的什么都無關緊要。

溫祁風眉間一皺，大手抓向了自己的心口處。

須臾，他看了眼女人之前躺過的地方，枕頭上還殘留著被她壓出來的凹痕。

溫祁風從地毯上撿起她的底褲，然后，抱著她枕過的枕頭一起躺回床上，闔上的眉眼緊緊糾結出兩道深刻的寒峰。

無人知道，偌大的房間內，人前位高權重不行于色的男人，卻發出低低的呢喃——

“魚兒，你不能離開我，不能……”

一遍又一遍，沉重而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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