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年道：“她在片場出了事，我們著急把她送來。就……”護士將一支體溫表遞給林慕音。

唐斯年忙問：“護士，她是不是真的沒事啊？”

護士答道：“你都問了一百遍了，剛才醫生不是說沒事了嗎，她只是受了些外傷，不過為了保險，還是要在醫院住上幾天，做一些腦部的檢查才好。”

唐斯年趕緊說：“那就好，嚇死我了。”

林慕音故意又問：“你真的那么在意我？”

護士：“嗯，他可真像個俠客，剛才是他抱著你來的，一進門就大喊醫生救人。我的boyfriend要對我這么好，我馬上就嫁給他。”

林慕音聽言激動地看著唐斯年，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摟住了唐斯年。兩個都是一身土一身血的人沉默相擁，什么話也不用再說了。護士見兩人這般，吐吐舌頭，偷笑。

病房的門被突然推開，一道閃光燈驟然閃過。擁抱著的兩人被驚散，一個舉著照相機的娛記阿冰沖了進來，沖著唐斯年林慕音拍照，閃光燈不斷閃爍。

護士急忙迎上去：“哎，先生，你是哪里的，我們這里不讓拍照！”

阿冰朝護士詭秘地一笑：“哦，是嗎，對不起。”

阿冰沒等唐斯年、林慕音反應過來就跑出門去。“哎呀，攔住他。”

林慕音一驚，欲掀被子下床，卻突然頭一暈，唐斯年和護士急忙扶住她。

“不能讓他把照片發出去，艾米姐要罵死我了。”

唐斯年趕忙安慰：“算了，別追了，你身體要緊。”

唐斯年和林慕音四目相對。

剛才的氣氛全被破壞，唐斯年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片場去了。”

片場那頭，眾工作人員在忙碌地搬東西改景。唐斯年走近看時，一臉驚奇。

忙攔住一個工作人員問：“這場還沒拍完，怎么就撤了？”

工作人員回答：“導演說拍完了，要我們撤掉，有什么辦法？”

唐斯年一愣：“可我和林慕音在這景里有好幾場戲呢？”工作人員問：“你演誰啊？”

唐斯年道：“寥驚風啊。”

“哦，寥驚風啊，已經……”另外的一工作人員趕了回來，截住了這個工作人員的話頭：“唐斯年哥，你回來了？這兒的事，我們也說不清，你還是去找導演問問吧。”說著，把那人拉開還趕忙朝他使著眼色。

唐斯年預感不妙。急著走進攝影棚，導演正在指揮一群人布置另一堂景。

“導演，我回來了。”導演一扭頭看著唐斯年：“喲，是大明星回來啦。”

唐斯年上前道：“對不起，導演，我一定把損失的時間搶回來。”

“不用了。監制剛才告訴我，他們已經讓編劇修改了劇本，寥驚風在高坡那場就被左秋桐殺了。”導演一邊說一邊自顧又指揮人布景。

唐斯年吃驚不小：“什么？寥驚風死了？”他還以為是說說而已，沒想導演真的改了戲。“對。這樣大家麻煩都少，我們可以繼續拍，你也可以去醫院照顧心上人了。”

導演不耐煩。

唐斯年：“我知道你們怨我不該去醫院。可這樣戲會受影響的。”

導演扭頭看了眼面前這個年輕人：“沒辦法，誰讓我們用了你這么大牌的新人，我們真的等不起的，少爺。”

唐斯年一時語塞：“那我……”

導演不高興地打斷他的話：“你回去等監制通知吧，什么時候需要，你什么時候再來吧。”唐斯年還能爭辯什么，只能黯然離去。背后的人還在嘟囔：“圈里的風氣真是越來越壞了，我拍了20年戲，真沒見過這樣剛出道就耍大牌的。”

唐斯年灰頭土臉回到家，看到母親正在擦眼淚，忙問：“媽，怎么啦？”

唐斯年媽媽抽泣道：“你快去看看吧，文嫻剛才一回家，就哭起來，問她怎么了，也不肯說，只說要離開香港回臺灣去，再也不回來了。”

唐斯年問：“文嫻現在在哪？”唐斯年媽媽道：“說是在房間收拾東西，半天也沒見她出來。挺好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唐斯年，你快去關心關心人家，是不是我們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唐斯年來到文嫻房門口，敲門道：“文嫻，你怎么了？”

許久沒有應聲。唐斯年詫異地看看母親：“沒有聲音啊？”

唐斯年媽媽坐在沙發里，臉色也大變，驚懼道：“不會啊，剛才還在哭啊。會不會出什么事啊？”

唐斯年面色突變，走到門邊欲撞門。

這時候門卻開了，唐斯年忙問：“文嫻，你沒事吧？”

文嫻讓出半個身，將唐斯年讓進房間：“進來吧。”

這是要走的架勢，行李都已基本收拾停當。

唐斯年忙問：“你要走？怎么突然要走？”

文嫻低聲道：“香港生活這么難，我的事業又總是半死不活的，哪像你這么快就上位，馬上就要大紅了。”

唐斯年勸道：“是你說的，什么都不要放棄啊，現在你怎么自己倒打退堂鼓了呢？”

文嫻抑制不住地掉下了眼淚：“我在這里過得不開心！”

這是真的，文嫻心想：你可以看不見我，但是請你不要看不見我為你所做的一切。文嫻已經累到覺得自己沒有可以支撐的力道。

“我明白了，是因為我，因為林慕音。”唐斯年總是可以說出一些理所當然的話。既然打定主意要退，就退得大氣一些。

文嫻道：“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沒福氣。不管怎么說，我努力了，我不抱怨，只是我今生今世沒有這個命。我也想通了，只要你們過得開心，我就會開心的，不管我走到這個世界的什么地方，我都會為你們祝福的。”

唐斯年一陣心悸：“文嫻，你別這么說，你這樣讓我好難受。”

文嫻心情復雜地看著唐斯年：“我沒事的，只要你以后，偶爾會想起來，曾經有個女孩對你這樣，我就滿足了。”

“文嫻，你也可以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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