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雅南接著說：“唐斯年要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由內到外的女人，所以，你們注定是不會在一起的……”

林慕音眼眶一紅，她轉過頭，努力讓情緒平復：“再給我一支煙好嗎？”

她手顫地又點燃一支煙。“我佩服那個大陸導演，他一眼就把我的靈魂給看透了，他說我就是為這個角色而生的……”段雅南說著說著，還做了個甩水袖的動作。

他凄然一笑：“美慧要是知道我將去反串一個戲里的女人，會怎么想？”

林慕音搖搖頭說：“你還是忘不了她。”

段雅南仍用京劇念白道：“唉，無可奈何花落去，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他邁著蓮步走到林慕音面前，“如果我們對換軀殼，你是男，我是女，我們的人生會不會幸福一點？”

林慕音無言以對。

段雅南一個人去北京拍戲，眾人與段雅南擁抱告別。

艾米一轉身，突然發現個小姑娘躲在角落，偷偷拍林慕音，她沖過去，那女孩想跑已來不及，被艾米一把揪住。

艾米厲聲問：“你在拍什么？把相機交出來，交出來！我已經注意你好久了，說，你是哪家的狗仔隊？”

小姑娘嚇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

艾米又問：“你說不說？說不說？”說著就要搶小姑娘的相機。

林慕音回身看見便走過來問：“怎么回事？”

艾米說：“她跟蹤我們好久了，我在問她是哪家狗仔隊的？”

“你為什么要跟蹤我們？不要緊張，慢慢講。”林慕音柔聲說。

小姑娘大了點膽子繼續說：“我是……我是你的歌迷。”

林慕音點點頭：“你是我歌迷，所以你跟蹤拍我？”

小姑娘也連連點頭。艾米則說：“林慕音你不要聽她的，我看她根本不像歌迷，我們歌迷會沒這號人。”

小姑娘急了：“我真的是林慕音姐的歌迷。”

“你說你是我的歌迷，那你唱一首我的歌給我聽聽，好嗎？”

林慕音想了這個辦法，艾米也忙附和。

小姑娘有點不敢唱。

林慕音還是口氣平和：“你要是不唱，我就要沒收你的底片，你知道嗎，跟蹤偷拍別人是不道德的，也是違法的。”

那小姑娘遲疑了一會兒，心一橫，又唱又跳起來。

林慕音和艾米幾乎看傻了，因為她將林慕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小姑娘唱完，忐忑地看著林慕音。

艾米也認可了：“嗯，看來你沒說謊，但歌迷也要有所節制，怎么可以荒廢工作學業，整天追星呢？”

小姑娘忙說：“我下次不敢了。”

艾米：“回去吧，別讓你爸媽擔心。”

“謝謝。”小姑娘一鞠躬，就要跑。

不料林慕音卻叫住她：“你別走……你很喜歡唱歌是吧？”

小姑娘：“嗯。”

林慕音干脆地說：“明天下午3點，你來紅星唱片公司找我。”

這個女孩名叫阿璇，后來就成了林慕音的徒弟。

晚上睡著，林慕音就做起夢來。恍惚看見周蓁蓁身著臨產前的衣服，在產房哭號。

她趕緊上前勸慰姐姐：“姐姐，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周蓁蓁卻突然拽住她：“我的女兒！你還我女兒！你把我女兒弄到哪里去了？兇手！你是兇手！”

林慕音嚇得連連后退：“我不是！我不是！姐姐，我是林慕音啊，姐姐……”

周蓁蓁卻還是逼過來追問。

從夢里醒來，全身冷汗涔涔。

她驚魂甫定的喘著粗氣，環視著周圍的擺設。

好不容易剛平靜下來，突然，刺耳的手機鈴聲大作。

林慕音嚇了一跳，看了半天，才發現是擺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在響。

她接過電話：“喂？”之后馬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段雅南回來了。

林慕音接了電話就飛車來到了一個酒吧。

段雅南整個人埋在一堆酒瓶子后面，不停地把酒往嘴里灌。

她走過去，把住段雅南的手：“喂，你有沒有搞錯，約我來，自己喝了這么多！”

段雅南醉眼惺忪地抬頭，微笑：“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林慕音坐下來：“你還說我？看看你自己好不好？在北京吃不飽嗎？怎么瘦成這樣？”

“吃得很好，是這里。”段雅南指指自己的胸口。“這里不好。這里，空了好大一塊。”

林慕音皺眉：“大哥，不是臺詞吧？我怎么覺得這話聽著這么熟啊？”

“是臺詞。當年《無影淚》的時候，我第2次上花滿樓去找你，說的就是這句話。現在，輪到你來找我了。我讓你等了53年，我知道，你恨我。你帶我走好了。”段雅南說著，竟然流出眼淚。

林慕音一驚，她意識到段雅南的狀態不對了。

段雅南說完又拿起酒瓶，林慕音急忙攔住，她柔聲細語地說：“段雅南，是我，我是林慕音。我知道你拍這部《戲夢人生》很辛苦，報紙上都有寫，你這次反串的造型很成功，大家都承認，你是演技派，我都很為你高興啊……”

段雅南這才像回過魂來似的緩緩抬頭：“林慕音？”

他這時才終于認出是林慕音，馬上像孩子似的與林慕音緊緊擁抱。

半天，他抬頭，左右看看：“唐斯年呢？他怎么沒跟你一起來？”

林慕音黯然笑笑。“他……恐怕以后都不會想見我了。”

段雅南驚訝地問：“喂，是不是真的？你們又搞什么啦！我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林慕音拿過段雅南面前的酒，喝了一口：“所以說啊，我估計我是心理有問題，強迫癥，認識幾十年的男人都能被我逼跑了，要不下次干脆你給我介紹一個心理醫生好了。”

段雅南搖頭：“心理醫生治不了，得找風水先生，我覺得你跟唐斯年絕對是貼錯了門神，這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有力氣鬧！你知道么？我很少佩服一個人的，但是，在鍥而不舍地來回折騰這件事上面，我對你們兩個人都佩服得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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