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音什么也沒說，只是微笑了一下。一回家，林慕音就拿出向錄音師要來的歌譜。她反復地唱，點點頭，她終于明白唐斯年的問題出在哪里了。

第二天，唐斯年拿到了林慕音錄好的DEMO帶，便發了一大通的脾氣，連錄音師都嚇了一跳。

錄音師回去告訴林慕音，她就坐在排練室里，連哭都覺得滑稽。她就是這么個鉆在牛角里的蜻蜓，眼睛長在前頭，所以至死也認一條路。她一個下午都不怎么說話，等到收工，又跑去酒吧。只是這次她跑到了段雅南同她以前總來的那家。

店里燈光依舊氤氳，美酒仍然香醇。紅男綠女，紙醉金迷，也一樣那么曖昧香艷。林慕音獨自一人，面前擺著兩杯酒。她自己面前一杯，邊上空著的，段雅南曾經坐過的位子上放著一杯。拿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碰空位子上的酒杯，小聲地說：“段雅南，好哥哥，你在那邊好不好？一定要好好的啊。別像我，我現在好不開心，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舉起杯，一飲而盡。她真的無比地想念段雅南。死去的人怎么這樣奇怪，你明明記得他的每個動作，但是他就是不在了。你還能摸到他的骨灰盒子來證明。但是你怎么忘得了他。也許憂愁的不單是她，還有一人也慢慢地走進了酒吧。目光充滿憂郁地走向吧臺，要了一杯酒，隨意四下打量，卻終于意外地發現了林慕音。而她似乎也看到了這人，眼神迷離地沖著那個方向微微一笑。那人端著酒，向林慕音這邊走來。可她還未來得及叫他一下，突然間，眼前一片黑暗，林慕音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自己已靠在一張藤制的躺椅上，周圍全是棕木色的抽屜盒子，抽屜上貼著“枸杞”、“當歸”等藥材名。文濤正站在一邊：“梅姐，你別擔心，剛才你在酒吧昏倒了，我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了，這里駐診的老中醫姓潘，算是我的同鄉，人很不錯的。他剛給你喝了點安神補血的藥，你再躺一會，應該就沒事了。”林慕音笑笑：“真的好感謝你。對了，你怎么會在那？”文濤猶豫了一下，傷感地說：“我想段雅南哥，是他要我來東城的，現在他不在了，我就想到他常去的地方看看……”林慕音問：“現在有什么打算？還想留在東城演藝圈發展嗎？”文濤搖搖頭：“段雅南哥本來給我找了些拍戲的機會。現在他不在了，那些機會也……”林慕音體諒地點點頭：“段雅南走了，我還沒有走嘛，找我也是一樣的。”文濤卻說：“我想下個月就回內地。都來了幾個月了，除了給你做過那么幾周教練，什么正式的工都沒打過。這里吃得貴，房租也貴，我爸媽在內地都退休了，身體也不怎么好。回內地，至少可以陪伴在父母身邊，也許還可以找到武術指導的工作吧。”

林慕音贊許地看著文濤：“不錯，你很孝順嘛。”文濤笑笑：“梅姐，段雅南哥跟我說過，你總是睡不好。你那么忙，要是睡眠保證不了，身體要垮掉的。他讓你平時多做些健身運動，把身體養好一點。我走以后，你還是請一個好的健身教練吧，我再跟阿璇說說，讓她監督著你。”林慕音有些感動。

可陰差陽錯，本要回大陸的文濤，終因阿璇請求林慕音將文濤留做伴舞而留下了。那天，文濤第一次去排練室，大家正跟著起舞。文濤在一邊看著，沉默不語。一直到音樂結束，林慕音發現文濤不置可否，便拉他到一邊問：“文濤，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沒關系，說出來大家討論啊。”文濤想了想說：“我覺得動作不大好看。”阿璇在一邊大叫起來：“不會吧？我們的編舞是美國請回來的，據說麥當娜開演唱會都是找他做編舞的！”音樂再次響起，文濤微笑著拉過林慕音，還是剛才那段舞蹈，只是稍微變化了一下舞步，果然比剛才要精彩許多。“這樣會不會好一點？”文濤的示范讓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阿璇第一個帶頭鼓掌：“哇，好帥！”其他伴舞也跟著鼓掌。林慕音累得直喘氣，但很為興奮：“嗯，有味道，看來，中國的東西美國教練就不靠譜了，確實好了不少。”她微笑著沖著文濤伸出手，“謝謝你的加盟。”文濤羞澀地伸出了手，跟林慕音握了握。阿璇熱烈地望著他，他卻全然沒注意。他的目光一直留在林慕音身上。

排練結束，眾人一齊去大排檔，喝著啤酒，圍著一個火鍋。鍋里飄著辣油，用鼻子嗅，空氣里也盡是辣的。文濤的眼睛都逼出淚了，看得林慕音笑了起來，湊到文濤耳朵邊問：“怎么樣，吃得慣么？”即使已經鼻涕眼淚流下來，文濤仍然逞著強：“吃得慣！沒問題！”她微笑著遞給他一罐啤酒：“辣的話，喝點這個。”

文濤接過啤酒，喝了一大口，卻嗆了老半天。林慕音伸手拍著他的背。阿璇看著，卻撲哧一聲笑了：“鬧了半天，你不會喝酒啊？”文濤不好意思起來：“會……會一點。”

阿璇：“其實你功夫那么好，外形又不錯，為什么要回內地呢，東城的演藝圈里很缺你這種人的。別回去，好嗎？”

文濤淡淡一笑：“還沒想好，再說吧。”

阿璇說：“不許走，真的。我以前也是門外漢，都是師傅教我的。其實你也可以拜師傅啊，梅姐人很好的，要不要我幫你跟她說說看？”

文濤趕緊搖頭道：“哦？不要了！”

阿璇不解：“為什么？她是大姐大啊，有她罩著，你還怕不能在東城演藝圈發展？”

文濤還是使勁搖頭，看得阿璇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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