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

“我跟你表哥早就離婚，周小姐這句表嫂叫錯了。”

辛玥一怔。

這……

難怪小杰住院這么久，只有小杰媽媽和福朝陽二人，小杰爸爸似乎從頭到尾都沒露過臉，她一直以為人家爸爸來的時候未必會讓自己看見，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表嫂，你不要這樣說，我哥他是糊涂，是混蛋，不懂珍惜你，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嫂子，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笑話，你不要因為我哥做錯了事，而把我也排擠在外，好不好。”

周美琪很是難過地握住她的胳膊，聽著似乎還有哽咽之音。

辛玥感覺不能站在這里聽人墻角，想要輕輕地挪步子離開。

“你不用討好我，也不用討好小杰，朝陽若真的喜歡你，我一句話都沒有，但他喜歡的不是你，你別白費心思。”

小杰媽媽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甩了甩手。

“你的意思是朝陽哥喜歡的是辛玥！”

周醫生拽著小杰媽媽的手不肯放手。

辛玥腳步一僵。

福朝陽喜歡她？

這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就因為上次打人，福朝陽把她拉走那事？

這個…誤會有點大……吧……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跟你有什么關系？”

小杰媽媽語氣很是不耐煩，猛力甩開周醫生的手。

“當然有關系，你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歡朝陽哥，我為什么要來南都讀書，我為什么要考醫，我為什么要留在南都工作，都是為了他。”

辛玥心中一緊。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把自己的一生都規劃得與這個人息息相關。

如果這個癡情人與她兩情相悅，那自然是最美好的事。

但如果…這不是她愛的人呢？

她會怎樣？大概還是會很感動……

只是除了感動……

還有沉重的壓力……

以及…下意識地逃避……

小杰媽媽似乎也被震到了，寒風吹亂了她鬢角的發絲，三千青絲中似有幾根銀光在黑暗中熠熠閃光。

不過四十出頭的她秀麗文雅，看上去好似經歷了幾世滄桑，顧盼神飛的眼睛此刻黯淡失神，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微微閉眼。

良久…

“美琪，既然你還叫我一聲表嫂，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對不愛你的人，浪費不必要的時間，我和你哥的悲劇，我不會再讓它發生在朝陽身上，你今晚的這些話我希望到此為止。”

“為什么？為什么你一定認為朝陽哥一定不會愛上我，我哪里比不上她。”

周醫生終于吼了出來，側身對著她，辛玥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覺得那聲音飽含憤怒和不甘。

“月姐，你怎么在這兒啊？”

小杰媽媽沒有回答她，石嬌聲音突兀地插進來，她看了看扭過臉去擦眼淚的周醫生，又看了看臉色還未完全恢復的小杰媽媽，似乎猜到了什么，冷笑一聲。

“咦？好香啊！你帶什么好吃的給我了？”

石嬌好奇地吸了吸鼻子。

小杰媽媽舉起手里保溫煲，笑盈盈地說：“今天是我們北方的小大，自家包的餃子，給你們嘗嘗。”

這個你們，必然包括辛玥。

石嬌馬上捧過來，隔著蓋子深深地聞了聞，“咦？是胡蘿卜香菇肉餡的。”

“對，經常熬夜寫論文，電腦屏幕對久了傷神，我多包了些，讓她多吃點，小杰和他舅舅一樣都愛吃這種餡。”

周醫生憤然地霍然回首，盯著那個飽含各種意義的保溫煲，抬手就想毀掉。

“周美琪，今天你敢動手，我就敢叫你滾出急診室。”

石嬌驟然冷叱，冷厲的眼神連辛玥都被震懾到。

周醫生瑟縮了一下，手掌以極慢的動作收緊，最后頹廢似地放下，倏然轉身，跑開了。

小杰媽媽只淡淡地看了眼她消失的背影，收回目光。

石嬌就更不在乎周醫生難過不難過了，“要不要去辦公室坐坐？”

“不了，我答應小杰，給你們送了餃子，就回病房陪他。”

小杰媽媽拒絕。

石嬌也不強留，兩人道別，拎著保溫煲回去，小杰媽媽轉身回住院部，辛玥這才從僻靜角落走出來。

站在原地待了會，裹了一身寒風回了辦公室，一踏進門，那個保溫煲醒目地放在石嬌的辦公桌上，她正對著電腦打病歷報告，聽到聲音，頭也不回地說：“月姐包了餃子，你快趁熱吃。”

辛玥上前打開保溫煲蓋子，最上層的蓋子里放了一小盒醋，小盒醬油，這么周到的細節都考慮到，可見小杰媽媽挺心細如發。

只是……

找了兩雙筷子，一雙給石嬌，一雙自己用，夾了一顆餃子放進嘴里，里面不僅有胡蘿卜，還有玉米和木耳，雖然都是素菜，但搭配完美，一口咬下去鮮甜可口，她不由地豎起大拇指贊美，“想不到小杰媽媽人能干，手藝還這么好，真是讓我自愧不如。”

“都是讓人逼出來的。”

石嬌停了敲鍵盤的手，拿筷子也送了一顆餃子進嘴里，“要不是聽她親口說，我都不相信當初神經外科一把刀會有這種經歷。”

“還有那個周美琪，明明跟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還表嫂，表嫂的叫，真是一群不要臉皮的一家人。”石嬌滿眼都是不屑的鄙視。

辛玥咀嚼的動作一停，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杯子里的水已經冷了，喝進去，從喉嚨間一直涼到腳板底。

想起剛剛聽墻角聽來的話，心里有點忐忑，本來她在急診室跟周醫生關系就很僵，現在又因福朝陽，她估計都要恨死自己了。

“為了喜歡的人，努力靠近他的家人，這…也并不算錯吧。”

辛玥故意把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弱弱地替周醫生說話。

石嬌聞言，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把她看得心虛不已，垂下眼睫，連連給自己塞了兩個餃子，差點沒噎死。

“哎喲，你慢點吃，沒人跟搶，你要喜歡吃，下次見到月姐，再麻煩她給你包一份就是。”

見她這副吃貨上線款，石嬌失笑地轉移了注意力。

辛玥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餃子，連忙搖頭拒絕：“不…不用，我媽在家也會包。”

“其實你說得也沒錯，不過作為過來人，我還是給你也提個醒，感情這種事，有情人才能終成眷屬，一腔熱血灑在冰冷的深海里，連聲都不會有，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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