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著的，細細低語的，明明是臘月里，卻跟農忙時候的一般，路上人真不少，個個穿著厚襖子，雙手插入衣袖里，哆哆嗦嗦的也不走人。

封云墨坦然自若，反正看看也少不了一塊肉。

花清荷下馬車的時候，也是被圍觀，膽子大些的直接喊人了，“是清荷嗎？”

等得到肯定回答后，對于花清荷親生父母家的事又做了無謂的猜測。

進了老宅沒多久，羅大根一行人往山上去了，去祭拜羅佳安了，老宅不遠處還在觀望的村人見那俊俏小郎君和花清荷他們都走了，忙熱切的進院子，跟王桂花套近乎起來了。

“桂花啊，剛剛那模樣蹦兒棒的少年郎是清荷的哥哥嗎？肯定是，都長得那么好看，哎喲，我是真看花眼了，跟畫里走出來的人一般。”

“呵呵，大慶嫂子，你還見過畫呢，你會看畫嗎？”

“一邊兒去。桂花啊，快說說唄，是京城來的少爺吧，看架勢就看出來了，也不知道娶媳婦了沒有。”

“肯定娶了吧，有錢人家的少爺怎么可能不娶媳婦，想娶幾個都有。”

王桂花真是懶得應付這些老娘們，特別是還沖著云墨打主意的，真想用掃把呼人。

“那……”

“有錢人家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姑娘家能嫁給這么好看的人。”

王桂花要解釋的話還沒出口，就被這些老娘們搶先了。

“你們說我們村里的閨女，給那樣的人當妻困難了些，當妾總沒事的吧，那模樣嬌羞的羅杏花前不久不是剛給員外的兒子當了妾，那日子過得，來我們村里的時候可見到了，穿金戴銀的，金光閃閃的不知道多好看呢。”

“欸，剛剛清荷戴的那首飾你們瞧見沒，珍珠比我見過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呢，既然是清荷家的哥哥，條件定然很好，以后戴那些都不是問題吧。”

王桂花切著肉，正準備午飯，方方正正的一塊塊肉，一看就是要做紅燒肉的，這些老娘們說了會兒話后，就看向王桂花手里的肉了。

“哎喲，這日子過得，我家一年到頭也就這么多肉了，沒想到桂花你們家一頓就要吃這么多。”

“那京城的貴人不是天天山珍海味，如果能跟了那少爺去，這日子不知道多好嗯。”

王桂花實在聽不下去了，“給人當妾就是奴才，好人家的姑娘哪里舍得讓自家閨女去當妾啊。”

“怎么會是奴才，那可是主子。”老娘們反駁道，“還有丫鬟伺候呢，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那日子，誰不想過。”

“談不上主子，最多算半個，生了孩子還不能叫自己娘，不糟心啊。”王桂花嘖聲道。

“對了，聽說是叫什么姨娘的，不也帶了一個娘字嘛，沒差很多。”

王桂花跟這樣的老娘們真聊不來，也沒興趣聊。

“桂花啊，那你等會兒可以幫忙問問清荷的哥哥嗎，他需要妾嗎？”

王桂花深呼了一口氣，沉著臉道，“他不需要。”

“欸，你都沒問呢，怎么知道不需要。”大慶嫂子想了想震驚道，“桂花，不會你自己看上了，把孫女給人家當妾了吧，欸，你這下手也太快了，小禾這次沒回來不會是已經有了身子了吧。”

王桂花忍不了了，放下菜刀，拿起邊上的掃把就往大慶嫂子那揮去，“臭了嘴巴的，我們小禾一早就跟原來鎮上的盧家定了親了，說的什么屁話，以為人家像你一樣，上趕著讓自家人去給人當妾啊。”

“滾滾滾，別再出現在我家門口，不然看我不打你。”王桂花把一群老娘們都推出去了，用力關上大門，眼不見心不煩。

“大慶嫂子，你瞎說什么話呢，幼根都已經是舉人老爺了，你說桂花家哪可能讓姑娘給人當妾啊，哎喲，你可要害死我們了。”

“就是，就是，人小禾跟以前盧家棺材鋪子的盧浩勇定親了，去京城前就定下了，哪可能去給人做妾了，你呀。”

“桂花（桂花嬸子），對不住啊，我們就是見人少年郎長得好看，又是京城來的，好奇了些，沒別的意思，我們先回去了。”

王桂花在院子里聽到，還是打開了大門，“下回這樣的話別亂說，這不是壞人名聲嘛，好了，你們快些回去吧。”

王桂花放軟了態度，讓大門外的老娘們放心了些，陸陸續續離開了。

此時已經上山的封云墨和花清荷是真的不知道已經成為村人議論紛紛的主人公了，他們現在正虔誠的跪在羅佳安的墳前，上香、燒紙錢。

“小石頭，這是哥哥，等你長大了，也要回來給哥哥上香，可知道？”田翠竹抱著小兒子，看著墓碑，眼眶紅彤彤的，現在這么好的日子，羅佳安卻看不到，當娘的能不心疼嘛。

“咿呀咿呀。”還不會說話的小石頭，揮舞著手臂，似乎在回應。

羅大根把墳地邊上的雜草、樹枝都清理了一遍，侍弄的干干凈凈的。

“云墨，清荷，你們帶著小石頭先下去，我們等會兒就來了。”田翠竹把懷里的小石頭交給封云墨，看著他們三人下山，然后才跟羅大根絮絮叨叨，相互補充的把近段日子發生的事都說了。

進京前帶了羅佳安的牌位去的，每日羅大根和田翠竹都會上一柱香，不過這次回來落霞鎮，好些日子沒有念叨事情了，夫妻倆笑吟吟的述說著路上發生的事，說了去田溝岙的事。

“阿荷，你是不是也記不得羅佳安了？”封云墨低問。

“嗯，醒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花清荷有些歉意，“不過從大姐和小苗兒那聽過三哥的事，是個堅強又樂觀的人。”

“以后有機會，再來看看他。”封云墨一手抱著小石頭，一手摸了摸花清荷的發頂。

“清荷啊，你跟你哥哥下來了，哎喲，這模樣真是頂頂好。”沒想到花清荷和封云墨會遇上從羅家走出來的這幫老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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