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在方家吃過飯的，因為程若雋的父母死后，方家就是程若雋的娘家。

老太太的手藝一直很好，仍是熟悉的味道。

“棠棠現在很好。”老太太對徐秉之道，“她過得很幸福，也許你沒看出來。”

徐秉之沉默著往嘴里填餛飩。

方家老太太的小餛飩，是他記憶里的美味肴饌，山珍海味也比不了。

老太太說罷，也沉默了一瞬。

客廳里很安靜。

老太太猶豫著，仍是開口了：“秉之，其他難聽的話，我也不說了。你這個人，真是自私了一輩子。

當初阿雋留不住你，你也沒為她著想過半分。如今阿姨求求你，有點人情味，替棠棠想一想行不行？”

徐秉之心口似中了冰箭，又冷又疼。

熱滾滾的餛飩，也暖不過他的心。

“我想認回棠棠，就是替她著想。”徐秉之斟酌著用詞。

他不能當著老太太的面說，他查到盛棠正在攀附惠世顧家。

哪怕徐家如此自負，也不敢說他們家和顧家門第相當。

盛棠再走當初程若雋的路。這條路的結局，他們都看到了，他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吃那樣的苦頭。

他認回盛棠，盛棠也許就不會那么急功近利。

他沒有太太，家里只有兩個熊孩子，盛棠回到他身邊，根本不委屈。

“我一直很自私，我知道。”徐秉之低垂著頭，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能不能讓棠棠自己做選擇？您不能跟我一樣自私，阻止她的選擇。”

“我們已經把她的身世，告訴了她。”老太太的話，卻讓徐秉之大為意外。

他怔愣了下，心里有點發怯，“她”

“她說，養恩重于生恩，她一輩子都是盛家的女兒。”老太太字字帶刀，戳徐秉之的心窩，“我警告你，你別打擾她。”

她素來寬容大度。

獨獨在盛棠和程若雋的事上，她強勢又刻薄。

“我只想見見她。”徐秉之的聲氣很軟。

老太太不為所動。

“不要見了。”她冷淡道，“她出生時你不在，她成長時你也不在。如今她滿十八歲了，再也不需要你了。秉之，你可知道什么是多余？”

徐秉之的后脊背都涼透了。

他渾渾噩噩離開了盛家，讓司機開車走了，沒有繼續等待。

老太太一方軟硬兼施，終于把他打發走了，松了口氣。

她發語音給方夢瑩，說了此事。

“明天別讓棠棠回來，讓她直接跟阿霆去顧家。阿霆的東西，讓那位宋先生過來拿。”外婆道。

方夢瑩那邊很快打了電話過來。

“媽，不讓棠棠見見他？”

“見什么見？他有什么資格見？”外婆很不客氣，“不要讓他見。你以為他為了棠棠？他不過是自己內疚，想要得到棠棠和咱們的諒解，換取內心的救贖。

他想得美！阿雋好好的小姑娘，最后年紀輕輕病逝，都是因為他！讓他一輩子都別想安穩！”

方夢瑩不再說什么。

此刻的盛棠，正坐在顧世霆的客房里，和他閑聊。

“家里估計是來了客人，外婆他們不想讓我見，所以今晚才決定不回去。”盛棠道。

“什么客人不讓你見？”顧世霆有點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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