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讓老大出點血，可不是想給老二老三增加負擔。

“你是老大，你怎么還讓你弟弟妹妹多出力呢。”付媽不高興的說道，“再說，他們離得那么遠，你讓他們怎么過來伺候我，都還有工作，來回跑的多耽誤事啊。”

“媽，我說了，我這么分是按照當初咱們分家的時候得到你們財產的比例分的，你們兩老這輩子不容易，拼搏了一輩子就存了那么點東西，我們兄弟幾個，誰拿了大頭，那養老的時候就得多出力，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要是說我這么分不對，那咱們就按照分家時簽的協議來，讓老二兩口子過來照顧你們吧。”付磊往后一靠，一副只能二選一的架勢。

“你是老大……”付媽知道當初分家的時候很不公平，老大啥都沒撈到，可以說算是凈身出戶的，所以現在她別的說不出來，只能抓住這一點。

“現在看出我是老大了，當初接班的時候，你們咋就沒看出我是老大呢，分家的時候你們咋沒當我是老大呢。”付磊很是不客氣的問道。

付爸頭埋得低低的，因為他知道這個事是他們老兩口沒一碗水端平，是他們對不起兒子。

“你這是怨我和你爸嘍，真是白眼狼啊，我們給了你生命，養了你這么大，這就是恩情你知道不，就是啥也不給你，你該給我們養老也必須給我們養老，知道不？”付媽惡狠狠的盯著他，仿佛他要是說一個不字，她就會不管不顧的撲上去一樣。

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滿腔的理由都被老大幾句話給堵到肚子里說不出來，他就抓著分家時的不公平說事，她也是沒有辦法。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會在什么都沒撈到后，還同意跟老二和老三一起養老啊。媽，你有三個兒女，養老也必須是三個兒女共同的責任，有好處的時候，你就叫著老二老三，現在需要出力了，你就只看到我這個老大了，這不太好吧。”

“沒啥不好的，我說了，你弟妹都不在跟前，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你還折騰他們干啥啊，反正我和你爸也不是啥金貴人，你和你媳婦輪著伺候我們也盡夠用了。”付媽直接馬下臉。她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她根本沒理，所以她也不打算跟老大講理了，反正她是當媽的，她咋說老大咋聽就完了。

付磊都要被他媽的無恥氣笑了，“媽，沒有你這么偏心的，老二老三有工作，過來一趟是折騰，我也有工作……”

“我本來也沒想讓你來啊，不是讓你爸給你打電話，讓你媳婦來就行嗎，你們都有工作，我指望不上，你媳婦一個家庭婦女，過來伺候我幾天啥也不耽誤。”

付磊這次是真笑了，“媽，你自己的三個兒女伺候你都不一定精心，你怎么敢讓你兒媳婦來伺候你呢，你可沒生過她養過她，就算是她生孩子的時候，你也沒去伺候過，現在你用到她的時候，找過來就想用，哪有那好事！”

“不過你要是非要我媳婦伺候的話，我也不說啥，明個我就一家子都搬過來，我媳婦走了，我和我家幾個孩子也沒人照顧了，那干脆我們也搬過來。我寧可天天早晚的坐公交車去上班，你只要供得起我們家幾口吃喝拉撒就行。”付磊露出一副無賴的樣子。

付媽聽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是要一個人來干活，然后一家五口都過來吃他們的大戶啊！

“你想得美！”

“想的不美能行嗎，我有個親媽啊！”付磊諷刺回去。

“你個不孝子，你這樣事兒的，我明個就跟你爸找你們單位去，我讓你連工作都沒有。”付媽狠叨叨的威脅。

“那正好，我沒工作了，一家子就都搬到你和我爸這來住，有人供吃有人供住的日子，我就看二弟享受了，我羨慕了這么多年，終于要輪到我了嗎？”付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再有，我住的近了，還能順便去師范找找領導談論一下，關于教職工及其家屬的思想問題及素質問題，現在都是新社會了，還在家擺舊社會老婆婆的款，這是啥思想覺悟。我還能再去老二老三單位去看看，他們這么不孝，親娘病了就因為心疼那點路費，一天都沒來伺候，這樣思想不端著的人，能為國家做出啥……”

“你閉嘴，閉嘴，給我滾出去，滾出去，付磊你個王八犢子，我就當這輩子沒生過你這么個狼崽子到頭了，以后你都不要再踏入我家半步。”付媽像瘋了一樣，一把就把炕桌給掀翻了，頭上包的頭巾也散了，灰白的頭發散開像極了瘋子。

付磊低下頭，慢慢的用手撣了撣身上的土豆片，也不管胸前那一片污跡，抬頭看向他爸。

“爸，你怎么說？”付磊表情淡淡的，就是被親媽潑了一身菜湯，他也沒有發火。實在是沒啥可生氣的，他媽那人，他認識了三十多年，了解的透透的，在說那些話之前，他就已經考慮過會有這樣的結局了。

付爸也被殃及了池魚，老頭一臉的不知所措，“你、你聽你媽的吧，先回去，你媽現在有病，心情不好，你理解理解吧。”這種情況，勸老婆子顯然是不可行的，那就只能讓老大再委屈一次了。

付磊笑了，每次都這樣，他真不該問這句的。

“你笑什么笑，趕緊給我滾，我看到你就生氣，你聽好了，只要我沒死，以后這個家你就別給我進，就是我死了，這個家里的任何東西你也別惦記，我就是扔給撿破爛的也不會留給你。還有你就是死在外面也別跟我說，我不帶掉一滴眼淚的。”付媽狠叨叨的說道。

付磊拽過炕上的被子，胡亂的把腳邊的菜湯擦了擦，無視他媽要殺人的眼光，雙腿一伸，下了炕。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老死不相往來唄，那正好，我這每年的養老費也能省了。再有，我想提醒你一聲，這話我都聽了不下八百遍了，希望你這次能堅持時間長點，說話算數點，別一有點啥事就把我叫回來，我這人是狼崽子，不知道感恩。”付磊說完，也不管兩老是啥表情，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磊子……”付爸看這是真的要鬧翻，忙站起來想攔人。

“你給我閉嘴，要是再喊你也給我滾出去。”付媽尖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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