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詢問的看著江冉，“你知道，瘟疫用什么法子可以人為控制？”

江冉一聽，整個人已經一驚，“人為？”

瘟疫已是最讓人聞風喪膽的病癥。

若是人為

江冉想也不敢想。

這可是一城的百姓，數以萬計的人命。

江冉只覺得沉重。

可是這世間人心的險惡，她是親生經歷過的。

這世間，有人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拿數以萬計的性命做籌碼。這件事只要是個良善之人就做不出來。

慕容羽是個謹慎之人，他若是說出來，就表明了，這事情已經是八九不離十。

江冉冷靜了下來。

慕容羽已經點頭，“不錯，我是這樣想的，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特地過來問一問。”

江冉反復的走了兩步，細細都思慮。

慕容羽沒有說話，夜色是這樣的怡人。

江冉似乎覺得有什么要破胸而出，她測過頭問道，“我記你說過暨陽的瘟疫是暑熱之疫，癥狀也是和這個一模一樣嗎？”

慕容羽仔細的想了想，“不錯，當時，是宮里兩位太醫前去診治過，上報父皇的就是暑熱之疫。后來也是以暑熱之疫記錄在冊的。”

江冉也是點了點頭，“當時聽你說起暑熱之疫，我和父親，師父，還有娘子都談論過，我們一致認為是暑熱之疫，可是這幾日，我們嘗試了各種醫治暑熱之疫的方子，都沒有什么效果。阿羽，暑熱之疫想要人為控制幾乎不可能。或許，根本就不是。”

慕容羽點頭，說道，“前世今生，兩次疫情，癥狀相似，情景相似，你若是懷疑并非暑熱之疫，那么定然是太醫在說謊，你仔細想想，可有哪一種瘟疫能人為控制？”

江冉仔細的思慮。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如果是人為所致，那我懷疑是鼠疫。”

慕容羽有些疑惑，江冉解釋道，“若有人將病鼠投入廣陵，鼠類跳蚤四處叮咬，蔓延的速度比起暑熱之疫更快。”

慕容羽道，“竟是鼠疫？”

江冉心底的疑問，似乎一瞬間就豁然開朗，當初封了西岳村，瘟疫還是蔓延開來，若是鼠疫就說的通了。

封村，只能封得住人，卻封不住鼠蟲跳蚤。難怪蔓延速度如此之快。

可是鼠疫比起暑熱之疫更加兇險。

江冉雖然推測出來，心情并沒有放松，反而更為憂慮，“我要去和柳娘子再一次探討，若是確認是鼠疫，我明日便去見徐太守。”

慕容羽點點頭，“快去吧，注意身體。”

江冉走了幾步，回過頭，“這里太危險，你以后都不要來了。”

她停下來腳步，“你告訴柳煙，他定然懂得防護之法，快些回去。”

慕容羽只是點點頭，“好，你也快快的去吧。”

他看著江冉遠去的身影，心底越發的沉重。

如此看來，這次瘟疫，十有八九便是人禍。

如此一箭多雕之計，簡直是喪心病狂。

慕容羽握住了拳頭。

江冉回到院子。

柳月在收拾東西。

寧大夫泡了一杯濃茶解乏，正在倒茶。

江冉快步進去，壓低了聲音說道，“師父，娘子，我懷疑是鼠疫。”

因為不能確認，江冉不想張揚出來。

寧大夫手里的茶壺一偏，茶湯落在地上，茶汁流的滿地都是。

柳月和寧大夫心底對江冉極為新任，聽江冉說是鼠疫，兩人放下手頭的事，開始翻看醫書。

柳月最后說道，“鼠疫的記載不多了，可是看著這癥狀，倒是有幾分相似，如今除了試探一下，再無別的法子。”

兩人看向了寧大夫，寧大夫當機立斷說道，“這幾本古籍里有些方子，我們先試一試。”

三人都無意見，便一起選出一個方劑，“這里記載，說這方子也只能略見其效。”

江冉說道，“如今先行試探一下，若確認是鼠疫，主要的是控制這疫情，瘟疫救治之方，只能慢慢的來探討。”

柳月和寧大夫沒有意見。

當下熬了湯藥。

三人輪班查探。

江冉一共選了十個癥狀程度相近的病人。

五個一組，一組繼續用暑熱之疫的湯藥，一組用的新選的湯藥。

江冉備了冊子，每一位病人用湯藥之后的癥狀，脈象全部記錄在冊。

到了第三日上午時分，也就是九月十九日。

柳月和江冉仔細的比對，這用藥后的數據。

三人看過一遍，心情都有些沉重。

柳月說道，“這樣看來，只怕就是鼠疫。”

寧大夫點頭，“我覺得柳大夫說的在理。”

江冉站起身來，“既然是鼠疫，現在首要的要滅鼠患，殺跳蚤，我去見見徐太守。”

江冉換了衣服，坐了車馬，往徐家來。

此時徐太守正在城門去迎接兩位太醫。

一個姓文，生的高高瘦瘦的。

一個姓史，生的白胖白胖的。

徐太守看見兩個太醫到來，這才舒了一口氣，仿佛看到了希望。

江冉來到徐家，才知道徐太守不在。

徐望謙聽到江冉前來，便迎了出來，“家父去城門相迎兩位太醫，想來定會先去府衙，我送了姑娘過去吧。”

江冉感念徐望謙幫助，便道謝，“多謝長公子。”

徐家離府衙不遠，徐望謙陪著江冉走過去，一邊說道，“按照姑娘所說的，第一個事發的西岳村已經封村了，為何到了現在，疫情還是傳播的這樣快，是否因為太過炎熱。家父這幾日十分的焦急，有些不信任姑娘了，今日聽說兩個太醫進城，便急匆匆的去迎接了。”

徐太守身為一城父母官，心底焦急，轉而寄希望于太醫，這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不過，想起慕容羽說過的暨陽疫情，江冉對于這宮里的太醫并不信任。

看來有些棘手了。

如今之際，只有先告訴徐望謙，“我們反復推敲過，此次瘟疫，并非暑熱之疫，乃是鼠疫。”

徐望謙看了江冉一眼，一字之差，同音意不同，確切的說，鼠疫更讓人心驚膽戰。

徐望謙的心一下子也是涼到了底。

“那該當如何，姑娘可有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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