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悄悄的去看，連徐望月和牡丹的表兄也有了醒轉過來的跡象。

江冉配置了不少湯藥，和柳月兩人親自盯著。

到了晚些時分，這喜色再一次消散的無影無蹤。

寧大夫一臉喪氣的說道，“這一次服下去的病人沒有惡化的跡象，但是效用依舊很微弱。”

江冉的心一下子就涼到了極點，太過于順暢的事情，總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切實際的感覺，果然，一切就像是幻夢一場。

她親自去探視病人，一個一個的看，寧大夫也跟著去探視了一遍。

幾人都是面面相覷。

之前那種好轉的跡象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江冉轉過身，雙眼無神。

寧大夫看著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心疼不已，“丫頭，不急，我們再回頭想想，是哪里出錯了，一定可以的。”

江冉轉身，她再一次的翻看典籍。

又熬了一夜，她的腦海里繃著一根弦，整個人卻昏昏沉沉的，一點點的睡意也沒有。

江正堂忍不住抽了江冉手里的書，“冉冉，再這樣的熬下去，你會垮掉的。”

江冉只是搖搖頭，若是從來都看不到希望也就罷了，明明希望就在一指之間的距離，可是現在卻怎么也觸摸不到。

“父親，為什么同樣的方子，效用會不一樣，”江冉抬起頭問道。

這個問題，江正堂也沒法子回答，“冉冉，現在這方子效果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至少所有的病人用了這方子，沒有繼續惡化了，只是不像昨天那一次，效果那樣明顯。”

可是這樣的效用，也是不夠，遠遠不夠。

江冉只覺得腦子很亂，“父親，這里你和師父幫著看一下，我想出去轉一轉。”

江正堂便道，“好，你出去轉一轉也是好的。”

江冉換了一件衣服。

一出來就看見兩個太醫遠遠的在說著什么，兩人都是一臉的喜色。

史太醫松了一口氣，“我就說，這鼠疫哪有那么好治的。”

文太醫也落下心來，“不過昨日為何這樣奇怪？”

兩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心底放松，臉上不自覺的呈現出一種喜色來。

這喜色落入江冉的眼底，只覺得扎眼。

這一日，從喜悅，到跌落谷底，所有的大夫到伙計都是一副陰沉沉的樣子。

江冉看見兩位太醫竊竊私語，十分喜悅的樣子，便知道是因為這湯藥沒效果而喜悅。

她暗暗的皺了皺眉頭，人在悲傷之際，看見別人嬉笑，便覺得格外的扎眼。

心里的那種郁郁沉沉到了頂點，她喊了一聲，“周巍，師兄，晨堂兄，你們去，把那兩人給我揍一頓。”

幾人各司其職，聽到江冉吩咐，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過來將兩位太醫團團圍住。

史太醫一看三人，都是二十上下，身強體壯，不由得嚇得瑟瑟發抖，“你，你敢打我們？”

江冉沉聲說道，“打的就是你們。”

三人當下一擁而上。

將兩人揍的鼻青臉腫。

江冉說道，“你們看看，如今廣陵已經死去將近幾百人，這幾排房子里關著的還有一百多人，整個廣陵雖然沒有之前那樣蔓延極速，可是每一天都有人患上瘟疫，被送了進來，你們是朝庭分派下來的太醫，不曾為民所憂，如今聽說這湯藥無效，便私下里竊喜。捫心自問，可對得起你們學醫的初衷，可對著起這仁心仁術？”

江冉說完，“都去忙吧，別管他們兩個，我出去走一走。”

兩位太醫癱坐在地上。怔怔的，半晌沒動。

江冉說的沒錯，每一個人學醫都有初衷。

年少之時，滿腔熱血，第一次替人醫治，那一種感同身受的心情已經被淡忘，可是現在不知為何，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江冉出了氣，踏出院門，心底總算是輕松了些許。

天氣越發的炎熱，她坐在馬車上，馬車疾馳而過，一股熱風撲在臉上。

“大小姐，去哪里走走？”

江冉搖搖頭，“隨便轉一圈，我就想清醒一些。”

白芷擔憂的看著江冉，“姑娘，你還是太累了，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

江冉搖了搖頭，不想說話。

馬車在路上行走，前面人聲鼎沸，江冉忽的想起來慕容羽說起要去解決爆亂。

果然在東城門前，站了有好多人。

江冉示意馬車過去，只見城門之上站著那個男子。一身尊貴的蟒袍，頭發上束了發冠。

離得太遠，看不起容貌，可是只看了一眼，江冉也知道，那必定是他，透著威儀和尊貴。

熟悉又讓她陌生。

是他，站在城門上方安撫民心。

江冉看著感嘆萬分，他本就是光芒萬丈的嫡長子，只是造化弄人罷了。

城下的躁動果然慢慢的有了平息的跡象。

江冉轉身，準備離去。

白芷說道，“姑娘，那邊有賣李子的，我帶一些給牡丹姐姐吧，她如今跟姐夫一起關在里邊，也不知道怎么樣。”

江冉想起牡丹，進了那個小屋，無論怎么小心，只怕也染上瘟疫了。

能不能活下來也不一定，腹中的胎兒？江冉想也不敢想。

她不想打擊白芷的一點點好意，便掀開簾子，果然見到有賣李子的。

現在這個城池都嚴禁商販，只怕這小販是趁著這幾日的爆動出來的。

江冉也知道，碰到這樣的小販很是難得，便點頭，“那就去買一點吧。”

兩人過去的時候，正有一個婆子在那里拉著小販扯皮，“為何昨日買的甜，今日的這么酸澀？”

小販說道，“不一樣的的東西，怎么可能口味不一樣？”

婆子不依，“胡說，我昨日就是在你這里買的，跟這個一樣，怎么可能是不一樣的東西。”

小販說道，“就算都是我賣的，也是不一樣的李子啊，你看著是一樣的，它其實就是不一樣的。”

江冉心念一動。

看著是一樣的，其實是不一樣的。

她在心底默念了幾遍，然后想起來，當時自己抓完藥的時候，是暈倒了的。

所以，會不會，那一日分發下去的藥，其實已經不是她之前配的那一服了。

她一直堅持沒有差錯，是因為她相信幾個丫頭細心。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除非親眼所見，不然是不能斷定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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