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微瞇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那你能告訴我，你離京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都做了什么嗎？”

莫問也不打算隱瞞，他低聲說道：“我去了俞縣，我去找婉兒了。”

“當初，陸玉喜他們突然要帶四皇子回京，讓我做掩護。”

“我發現婉兒不見時，以為是他們擔心我對四皇子不利，將人擄走，從而威脅我的······”

莫問將事情的經過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十分后悔地說道：“都怪我，當初若是堅持非要見婉兒的好，她就不會受那些苦。”

“娘，我知道，我無論做什么都彌補不了婉兒所受到的那些傷害。可是，我不想讓自己再錯過一次了。”

“所以，無論您同不同意，我都不會放棄婉兒的。”

蘇嬤嬤：“你這段時間離京，真的只是去找婉兒？今天在這里敬了一杯又一杯酒，也真的只是因為你想娶婉兒？”

“是！”莫問用力地點頭，他雖然不知道娘為何一遍又一遍地確認這件事情，可他每次都回答得非常認真。

蘇嬤嬤：“········”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蘇嬤嬤就這樣盯著他。

她聲音沙啞地問道：“問兒，娘可以相信你嗎？”

復雜的語氣像是在詢問他，又像是在詢問自己。

莫問認真地點頭，“自然！娘，我是一手帶大的，我是什么樣的品行，您是最清楚的了。”

您怎么就不相信我了呢？

莫問覺得心都要碎了！

木婉不知道什么原因對自己冷冷淡淡的，娘如今也不相信自己。

感覺自己跌入了人生的低谷。

蘇嬤嬤抬手撫摸著他的頭發，感嘆道：“是啊，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

“我也以為，我很了解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莫問抬起頭，焦急地追問道。

娘，您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看著蘇嬤嬤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莫問頓時覺得有些無力。

他低聲問道：“娘，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讓您對我這樣沒有信心？

蘇嬤嬤：“問兒，出宮后，你都遇到了什么？”

莫問被娘一個又一個問題砸的暈頭轉向的。

他抬起頭，詫異地看著蘇嬤嬤，“娘，你到底想問什么，或者說，你到底想說什么？”

平靜無波的眼睛里，透著不容拒絕的認真。

這就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蘇嬤嬤心里一陣自豪的同時，又是一陣擔憂。

看著蘇嬤嬤臉上的糾結，莫問心里更是沒有底了，“娘，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您對我就不能直言嗎？”

“問兒。”蘇嬤嬤抓住他的肩膀，“娘只是想聽到你說實話！”

莫問很無奈，“娘，兒子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您到底想聽什么呀？

蘇嬤嬤：“問兒，你可有不臣之心？”

莫問心下大驚，“娘，你為何要這樣問？您·······”

對上蘇嬤嬤審視的目光，莫問似乎明白了，“娘是覺得，我執意要娶婉兒，是有目的的？”

難道不是嗎？

蘇嬤嬤雖然沒有說話，可眼神卻表露了一切。

如果婉兒在你的手中，你便多了一個籌碼。

到時候，我必然會全力相助。

“娘，您這是在想什么呢？”莫問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對碗兒是真心的。”

“雖然，我在皇宮里長大，可對于那個位置，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娘，您究竟在想什么？還是說，您聽到了什么流言？”

莫問覺得莫名其妙！

蘇嬤嬤認真地看著莫問，對上那清澈的目光，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般。

難道說，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蘇嬤嬤抬手捂著額頭，“對不起，問兒，娘不該懷疑你的。”

“可是，可是娘真的很擔心。擔心你被迷花了眼，走錯了路。”

莫問長嘆一口氣，“娘，我是您一手帶大的。”您究竟是在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您自己？

“你也說了。”蘇嬤嬤搖搖頭，“問兒，我害怕！”

“娘·······”莫問無奈的喚道，“您對我用藥，也是想將我拘在京都，是吧？”

“嗯！”蘇嬤嬤輕輕地點頭。

“從哪個時候開始，您就懷疑我，是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蘇嬤嬤還是輕輕地點點頭，“嗯！”

“娘，您既然心里有想法，為何不問我？”莫問傷心地問道。

蘇嬤嬤：“你回來的時候，正好宮外傳來消息，說你爹要把婉兒送到京都。”

“而且，還說，你爹他·······他快不行了。我心里著急，卻不敢讓人知道。”

“你回來后，又是那樣一幅要急著出京的樣子。我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跟你溝通。”

莫問：“所以，您就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將我留在京都？”

蘇嬤嬤點頭，“是，我擔心你。”

莫問：“·······”他現在真的想死一死了。

一切都是那么陰差陽錯。

“娘，當時您若是將事情跟我說·····哪怕您只提上那么一句，后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莫問頹然地坐在地上，感覺一陣無力。

蘇嬤嬤：“我當時，只覺的，你剛剛被冊封為逍遙王。定然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你。”

娘這是擔心他將事情敗露了，連累了爹爹和婉兒吧？

莫問握著蘇嬤嬤的手，認真地說道：“娘，兒子已經長大了。”

“我已經不是那個遇事就躲在你身后的那個小男孩兒了。”

“我長大了，也可以替你扛事情的！”

蘇嬤嬤嘆氣道：“是啊，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

娘老了，你爹他走了。

“娘······”莫問低聲喚道，“您放心，我定然會照顧好婉兒，會孝敬您的。”

“娘相信你！”蘇嬤嬤吸吸鼻子，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娘一時想岔了。”

“好了，娘，您別哭了，都過去了。”莫問低聲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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