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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妃-274 那是什么
更新時間:2019-10-14  作者: 司命伽羅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不二妃 | 司命伽羅 | 司命伽羅 | 不二妃 
正文如下:
正文卷274那是什么改道后,沒有人能猜到陳謙要去哪里,便也少了全城百姓相迎的事,加上萬朝云的馬車浩浩蕩蕩的把陳家的輕車包圍在內,不知情的人只道是富商路過。

是以,在接下來的投訴,都得以順利入住戊戌商行旗下的酒樓或者客棧,再不濟,也有掌柜親自安排小院入住。

陳謙不想那么麻煩,但萬朝云只打著給老夫人安排的旗號,他也無法,再怎么說,老夫人也高齡了,大意不得。

好在老夫人有個樂觀的心態,無論走到哪里都笑呵呵的,惹得陳謙更加不敢表露任何失意情緒,在自我調節,和萬朝云有意無意的干預下,他沒有剛出京城時那般的心灰意冷了。

不過,想要徹底從失敗的陰霾里走出來,談何容易。

“我看不清,前面是不是就是城門了?”老夫人撩起車簾瞇眼看前方。

蜿蜒的官道,連接著另一頭的縣城城門,即將抵達的縣城名叫長宣縣,正是陳家起所在任的縣城。

得知陳家起在不同的地方當了六年知縣,萬朝云暗暗佩服,若換做別人做首輔,起碼要給親兒子安排個四品以上的實權官,而陳謙并沒有任人唯親,反而把兒子派到最基層。

陳家起她見過,能力連他父親的十分之一都沒達到,確實不夠格在年紀輕輕便做到四品以上的位置。

在大興,三十歲以下的正四品官幾乎沒有,有也是從四品,才華斐然,能力卓絕,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那種,三十出頭的也少之又少,溫繼佑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之一。

并不是老一輩要打壓新人,實在是治國首先需要穩。

就是陳謙,四十多了,做首輔,也有大把人說他太年輕,年輕在許多官員眼里等于冒進,冒進等于會失敗。

“前面就是長宣縣了,老夫人很快就能見到陳大人了。”萬朝云道。

老夫人許久未見到孫兒和重生女兒,頓時激動,“好好好。”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長宣縣里的陳家起并不知父親和祖母已抵達,他還在縣衙后衙長吁短嘆,廢除新法的圣旨到兩天,父親等核心成員辭官的事他也清楚了,圣旨勒令他在長宣縣全面恢復舊法廢除新法。

別的便罷了,新法是他父親數年的心血,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父親為此付出的努力,雖然被父親派到這彈丸之地,但作為他的兒子,他是驕傲的,是自豪的。

現在,父親所追求所努力的一切都將不存在了,被人如同扔垃圾般扔掉,說不心痛是假的。

就連年紀小的陳東姝都知曉父親心情不好,平日里調皮搗蛋的她,也安靜了。

城外,馬車緩緩而行,陳謙突然道了聲:“停車。”

馬車停下,他走下馬車,放眼望去,不算巍峨,但仍舊堅挺著守護一方人民的城墻屹立前方,他看了良久,最后走到陳老夫人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母親,請恕兒子不孝,不能陪您去看大郞,請母親先去與大郞團聚,兒子……想明白了便來接您。”

他說罷再次磕頭。

不知為何,他明明沒有外放任何負面情緒,萬朝云卻覺得已能看到他千倉百孔的心,他還是無法面對吧,無法聽到新法的任何字眼,無法看到自己親手締造的一切被廢去。

老夫人一直很堅強,很樂觀,很開朗,在這一刻眼里也續滿淚水,她親自把兒子扶起來,眼淚一顆顆的滴在他修長有力的手背上,“兒啊,去吧,你累了大半輩子,也該出去走走了,不管你走到哪里,娘和家起,還有東姝,都會等著你,咱們家什么都不怕。”

陳謙聞言點點頭,溫潤一笑,“母親放心,長宣縣不是什么繁華的地方,沒有人會看得上這里,家起很安全,只是今后若想升遷怕是難了,還請母親告知于他,望他莫要因升遷一事做錯事。”

“好,為娘幫你看著他。”老夫人說罷輕拍兒子的手,知曉他已隱忍到極限,不打算再說,便拉起萬朝云的手,又伸手摸摸她的臉,“真好。”

也不知她這句真好是什么意思,只說了這么一句便吩咐馬車駛向長宣縣。

望著那頂孤蓬遠去,萬朝云感觸頗深,做一品誥命時,她初心不變,再回尋常時,也毫無怨言,有母如此,后輩想不成才都難。

“薔薇,給商行送信,來長宣縣開家酒樓。”她擔心老夫人吃不慣這里的吃食,擔心沒有好廚子給她做飯,也想幫幫陳家起。

陳謙沒有阻止,望著母親的馬車消失在城門處,他整個人猶如遇秋的葉子,迅速蕭索,凄然得令人心疼。

不過很快,他便斂去了那些讓人看著不愉快的情緒,溫潤一笑道:“萬姑娘,可還能趕路?”

“自然是能的。”萬朝云咧嘴一笑,用了攬茝的馬,打馬前行,“先生,咱們來賽馬呀,你敢不敢?”

心情不好時,有人選擇躲起來哭一場,有人選擇做些什么轉移注意力,而此時此地顯然不適合躲起來自艾自憐,找些事做是個不錯的選擇,“好,輸了,可不許哭鼻子。”

“輸?我的人生就沒有輸這個字,倒是先生你,輸了可是要沒面子的。”萬朝云一揚馬鞭豪邁道。

薔薇與柳眉對視一眼,兩人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姑娘的騎術……她怎么好意思夸下如此海口?又不是宋姑娘。

余善很識趣的把自己的馬給陳謙,他和攬茝的馬都比較溫順,倒也不像逐日那般不好駕馭,陳謙翻身上馬后,萬朝云立刻大喊一聲:“開始!”

話音落下,她已絕塵而去,只留下陳謙在風中凌亂。

不過他也沒生氣,只無奈搖搖頭,然后打馬追上去。

車隊忙跟上,繞過長宣縣直奔下一個城鎮。

當陳家起得知父親到了家門口卻未進,著急忙慌追出來時,城門哪里還有什么車隊,空蕩蕩的官道,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萬朝云的騎術……可以用一言難盡來形容,就算先走一步,也還是被追上了,眼看著陳謙要超過她,她立刻加快速度,馬鞭打在馬身上,馬兒吃痛撒丫子狂奔,她受不住差點摔下來。

陳謙嚇得心驚膽戰,然后再也不敢超過她。

比了一段,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她自己也覺得太心驚膽戰了,便主動停下來,“先生,我贏了哦。”

“甘拜下風。”陳謙好笑道,這小女子,完全跟在京城不一樣嘛,在京城時落落大方,端莊睿智,哪里是現在這幅模樣?為了贏他,提前跑。

“先生,我知道,你方才讓我了。”萬朝云感激道,也是找話題聊天,車隊被甩在身后,現在只有他們兩人,不找點話說,顯得很尷尬。

陳謙搖搖頭,“沒有,是我騎術不精,不過你以后莫要如此拼命,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萬朝云偷瞄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被傳奇人物關心的感覺,還挺好。

她不自覺的笑起來,跟二傻子似的。

陳謙見她笑,那笑容甜甜的,在夕陽的金輝下,格外攝人心魄,他忙收回視線。

當年的小女孩真的長大了。

“先生,前面好像有人。”萬朝云突然指著前方道。

陳謙放眼望去,果然見前方路邊坐了名老漢,老漢看起來得有六十了,佝僂著干瘦的身體,騎馬很快到老漢的面前,只見他一身粗布麻衣都已濕透,而在他歇息的邊上是看起來百斤重的野菜。

萬朝云認識許多野菜,但也有許多不認得,粗略猜測,絕大部分是人不能吃的,應該是喂豬的豬食。

“老丈,我來幫你。”陳謙下馬道。

老漢聞言立刻起身,仔細打量陳謙與萬朝云一眼,只見兩人氣度不凡,身著又是金貴的綢緞,先是手足無措,然后才連連擺手,“多謝多謝,小老兒能背得動,不必勞煩貴人。”

“沒事,用馬給你馱,累不著。”陳謙說罷便要去動那豬食。

“使不得使不得,會臟了貴人的馬。”老漢又拒絕。

萬朝云搖搖頭,忙去幫陳謙,“老大爺,沒事的,您家在哪兒呀?我們用馬給您拉過去,很快就到。”

老漢見兩人堅持,而且已經上手,打肯定是打不過,便接受了幫助,笑呵呵道:“就在前面的小秦村,小老兒姓秦,排行老三,村里人都叫我秦三,還不知二位貴人如何稱呼。”

“我姓萬,我家先生姓云,老大爺,這么重,您是如何背得動的?”她想起陳謙的假名字云清祀,索性便用了,陳謙也沒反駁。

秦三見萬朝云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不由笑起來,“從小干這些粗活,習慣了,也就能背得動了。”

“老大爺,這些是做什么的?”

“喂豬,家里兩頭豬下崽了,得多喂些。”說起家里的豬,他臉上的笑容更加大了,滿眼都是豬。

“您家真順遂。”萬朝云接話道,在大興,老百姓都會養幾頭豬,一頭過年殺,兩頭賣銀子,剩下的便等家里有個紅白喜事用,若無用便殺了賣。

也就是如此的社會背景,老爺子的豬場才沒有養兔子值錢。

“可不,尤其是首輔大人免了稅,我們的日子就更好過了。”老漢由衷道。

牽馬的陳謙有一剎那的頓了頓,不過秦三沒注意到,只自顧著說,“陳大人真是個好官吶,以前玉米種子貴得離譜,我們都沒銀子買種子,后來大人直接免費發,有了玉米,又免了稅,小老兒我活了一輩子,就這幾年的日子最好過。”

萬朝云不由得看向陳謙,只見他默默牽著馬,仿佛沒聽到般,廢除新法的旨意還沒下達到村子,不過很快,要不了多久,秦三可能便高興不起來了。

莫說他,全國的老百姓怕是都高興不起來了,屆時恐怕會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思及此,萬朝云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只能說活好當下吧,誰知道動蕩是明天,還是后天到來。

默默把老大爺和他的豬食送到小秦村,陳謙有心事,覺得愧對百姓,不顧挽留,執意快馬離開。

萬朝云默默跟著他,沒有說話,不知該如何安慰。

陳謙的新法取消了人頭稅,這是史無前例的事,取消人頭稅,按照個人收入納稅,有點像個人所得稅,絕大部分百姓的收入都不用納稅的,而賦稅的重頭便壓在了地主豪族身上,這些人能干才怪。

取消人頭稅,萬朝云覺得陳謙做得有些過,這個時代根本不適合這么干,但不得不說他的政治頭腦。

換而言之,不過是社會發展力跟不上他的政治思路罷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徹底黑了,萬朝云想事情想得入迷,被從道旁延伸過來的荊棘刮到了手背,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嘶。”的一聲,忙去吹手背上的傷。

陳謙聽到馬上停下問:“怎么了?”

“沒事,被荊棘劃了一下。”她甩了甩手道。

天,黑了,蒼穹上掛著輪彎月,微弱的月華根本不足以照亮前路。

陳謙下馬,摸索著走到萬朝云身邊,“你先下來。”

萬朝云依言下馬,想摸摸火折子,發現……她已經很多年不自己帶火折子了。

陳謙與她差不多,多年來都有人伺候起居,哪里會帶火折子這種東西。

“是不是很疼?”

萬朝云模模糊糊的看能見有人在自己身邊,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山風呼嘯,“不疼。”

“這是哪兒?我們是從哪頭過來的?”她環視四周,發現都是高高的灌木,黑黝黝的,看久了后背還發寒,不由得便朝陳謙靠近了些。

“對不起。”陳謙真誠道歉,他也分不清方才是從道路的哪頭過來的了,“都是我不好。”

“沒事,把馬放回去,馬會自己去找攬茝和余善,然后帶她們過來找咱們。”萬朝云道。

“放一匹馬回去吧,留一匹。”陳謙歉意道,此刻他無比自責,也看清了一些事,自責是沒有用的,不想自責,在做事之前便要深思熟慮!

放走一匹馬,兩人也沒有動,萬朝云偏頭看去,只見不遠處有略顯白色的東西,不由得好奇道:“先生,你看那是什么?”

陳謙的視力還不及萬朝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只看到有些隱約的白,“不知。”

“現在蛇出洞了嗎?”

“驚蟄未到,應該還未出洞。”陳謙道。

“沒有蛇,咱們過去看看那白色是什么東西。”萬朝云搓搓手,好奇心爆棚,根本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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