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生母是一房主母，若是這余夫人是個拎得清的人，也不至于教導出一個如此拎不清的姑娘來。

祝九過來找祝王氏，祝王氏只瞧見了她一人，難免問起了祝蕓。

“姐姐稍后晚些過來。”祝九低聲回著話，祝王氏還不知曉祝蕓在園子里那檔子事。

這會兒坐在對面的夫人，身邊伺候的媽媽低聲耳語了幾句。

說起來，余家與祝家來往并不算親厚，因是門戶小，與祝家高攀不上。

如今余家攀上了唐家，前陣子余家大房的兩個庶出姑娘抬進了唐家三房少爺門里做姨娘，倒也成了半個親家。

既然今日是在唐家，這余家自然而然有些不同。

對面坐著的正是余家二房主母，余二夫人。身穿一襲蘇繡襖子，用上了上等的白狐皮毛做的領子，如此也算端得副榮貴。

這余宴姑娘的模樣就是隨了自家生母模樣，雖不是個美人坯子，倒也是個小家碧玉的。

余二夫人瞥了眼祝王氏，手中金絲方帕掩了掩嘴角，捏了嗓音道：“聽說祝家夫人膝下養了個庶出姑娘，疼的緊。只是聽聞夫人素來重規矩，也不知怎的。方才聽說這祝蕓姑娘，竟是打碎了景園的琉璃盞。”

“想著是姑娘們都瞧見了，怎也沒看過來說個不是。”

這話聲兒不大不小，正正是落入了在座夫人們的耳里。

祝王氏聽了這話，往身邊祝九瞧了一眼，問道：“可有此事？”

“回母親的話，確有這回事兒。”祝九說著起身，朝主位落座的唐家主母行禮道：“蕓姐姐早先便愛那冰雕美景，今日到了高興不已。去的急，身邊的丫鬟伺候不周，便讓人絆在了那道冰檻上。”

“因摔著了，又不當心碰壞了琉璃盞壞了那等好景。為此，九兒替姐姐賠不是。”祝九說著，略表歉意。

行為舉止倒是落落大方。

唐家主母聽了這話，擰起了眉頭：“不過是個冰雕罷了，府里的人不細心設下了冰檻，倒是祝蕓姑娘可摔著哪兒了？”

“未曾摔著，只是姐姐摔壞了物件尤為心疼。加之她喜歡冰雕，便將功補過親自去雕一個出來，也不知可落成了。姐姐覺著自個手藝不好，想是即便落成了也不大好意思拿過來給夫人過目。”祝九這番話一說，倒是讓唐夫人甚是有興致。

這冰雕姑娘家不愛上手，凍人的很，又要下功夫。

唐夫人聽了這話，起身道：“小姑娘心思細，畢竟年紀尚小難免臉皮薄。琉璃盞壞了就壞了，回頭讓師傅們再雕刻就是，沒想著這姑娘竟還會冰雕我倒是想瞧瞧。”

唐夫人都開口要去瞧了，其他的夫人們即便不想去，也得給個臉面。

余二夫人聽了這話，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了起來，不由得剜了祝九一眼。

祝王氏也跟著起身往外去，只是神色有些沉，很快又收斂了起來。

后邊落了腳程的祝九正要跟上去，余二夫人提了步子一出門。

“姑娘雖是過繼為嫡出了，終究是庶出出身，就算幫襯了旁人也不見得落了你的好。”余二夫人沒好氣的說了句。

祝九微微一笑，“夫人說的話是在理，只是夫人既瞧不上如同嫡出的庶出，又瞧不上過繼而成的嫡出。不知余家的門第可有了兩尺之高，若不然余宴姑娘怎就動手打了人呢？”

話落，人已經抬步離去，余二夫人停了步子挑了挑眉，轉而看向了身邊伺候的媽媽，“到底是怎的一回事？”

“回夫人的話，老奴也只是聽了丫鬟稟話說是這祝蕓姑娘壞了唐家物件，倒是沒說旁的。”伺候的媽媽回著話。

余二夫人聽了面色難看道：“還不趕緊去問問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是，老奴這就去。”

原本祝九是聽說過祝蕓喜歡冰雕，平日里也擺弄這些，卻不曾見過她雕刻的那些物件兒。

此時隨著唐夫人過來瞧，見著那落成了的物件，既是精致又甚是好看。

比起琉璃盞來，是沒有了那些個物件擺弄，卻是雕刻了出個美人模樣來。

雕刻的栩栩如生，若非是下過苦工，怕是沒有這等能耐。

唐夫人見慣了冰雕，還是頭一回瞧著這模樣的。

就連藝院的老師傅都忍不住開口贊譽，祝蕓瞧著唐夫人與母親來了，連忙行禮道：“蕓兒見過唐夫人，母親，還有各位夫人。”

“這丫頭倒是心思與旁人不同些，能雕刻的這般看，可見平日里費心不已罷。”唐夫人甚是喜歡，便跟祝蕓討要了這小玩意。

祝蕓哪能不答應，頷首應是道：“夫人若喜歡，蕓兒自然相送。”

今日在唐家的赴宴除了賞景本也是無趣，各個門戶來都是奔著名冊來的，便沒有了賞景的興致。

要說今日最為出挑的，便是得了唐夫人喜歡的祝蕓了。

在唐家用過午飯過后，夫人們也該回了去。

上了馬車后，祝蕓一臉高興，時不時的與祝王氏說著話，倒是祝王氏神色懨懨不見搭腔。

祝蕓不懂得瞧祝王氏的臉色，也是因在她身邊長大的，自是親厚又哪能想那般多。

若非伺候的六姑姑說夫人乏累了，祝蕓便是要一路上說個不停了。

相反祝九并未多言，祝王氏對此事瞧著不大高興，是不滿她為祝蕓出了主意。

祝九是不該多管閑事，祝王氏與時姨娘有何糾葛她也不大愛探究，尤其是祝王氏既是撫養了祝蕓，又沒好生教導，帶來人來唐家怕也是做做樣子罷了，并未想讓祝蕓日后進宮。

她既然能做做樣子，勢必是時姨娘有這等打算。

回了祝家閣院，祝九暖上身子剛喝了半盞茶的功夫，就瞧著金姑姑進門來稟話：“余二夫人先去了主院，是帶著余宴姑娘一同去的，想必一會還得上時姨娘那兒去呢！”

“她自是要來，就算再糊涂也該知曉余家與祝家門第高低之分。”祝九說著躺靠在軟塌上，覺得乏累便小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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