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水泥石板路，楚程深吸了一口氣。

橋下雜草叢生不可能有人打理，頭頂上時不時還有車輛通過，楚程靜靜的看著這有點荒涼又有點熱鬧的地界。

“你覺得莫一笑會來這里嗎？”楚程靠近齊楊，看著在河邊恨不得下去游的三個人。

齊楊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往河邊走了幾步點煙。

楚程聳了聳肩，看著這里渾濁的水，他堅信莫一笑不會選擇這種方式離開世界。

“一笑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楊立威都要脫衣服準備下去摸了。

是呀，在哪里呢，齊楊也不相信莫一笑會選擇這種方式，可是莫一笑會去哪里呢？

他看著這塊地方，已經很多年沒來過了，他記得小時候這里還有很多大爺在這里釣魚。

后來水質不好了就沒人來釣魚了。

莫一笑的媽媽在這里出事之后就更是人跡罕至了。

“要是她真的跳了怎么辦啊！”黃琦昊坐在地上，絕望至極。

“別瞎說，我覺得我不信一笑妹子會這樣！”鄭華也是一臉絕望，蹲在地上痛苦地抱著頭。

在一家昏暗的網吧里，煙霧繚繞，黃立三把手里的煙摁熄在右手邊的煙灰缸里。

煙灰缸里橫七豎八插了滿滿一煙灰缸的煙頭。

空氣污濁，這里的網費很便宜，光線暗得像是地下暗場。

黃立三看著面前電腦上閃動著提醒充值的字樣，不耐煩地嘶了一口氣：“網管！27號機子......”

剛一抬頭，他就對上了一雙暗沉沉的眼睛，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被按在墻上的時候他吃痛的叫喚了一聲。

“見過莫一笑沒有？”陳向濤一點兒廢話也不想說，揪著他的領子，他頓時覺得被扼住了生命的咽喉。

“沒有，”他看著身邊抱著頭盔的林未遲，想著也知道莫一笑出事了，林未遲出來清理人了，“我在網吧上了幾天網了，沒找過莫一笑。”

陳向濤的眼眸才柔和了一點，松了松他的領子，但沒松手。

“是出事了嗎？”黃立三不敢動，試探著問，“我看見帖子了......她......”

陳向濤瞪了他一眼。

黃立三趕緊解釋：“不是我，我也沒有跟貼，我也很好奇誰說的這些！”

林未遲看了他幾秒，覺得多問也沒有任何意義，對陳向濤說：“我們走吧。”

陳向濤放開他。

黃立三都懵了，趕緊問：“不是，怎么了啊？現在莫一笑怎么了？”

“你要是不知道就該過你的生活過你的生活。”林未遲看著他說。

黃立三咽了咽口水，林未遲太兇了，他害怕。

林未遲轉身，黃立三還是覺得不對勁，便說：“我......我......”

陳向濤和林未遲兩人轉頭。

黃立三：“......我就想問問，莫一笑會不會真的出事？以前她給我說不做我生意了，我還想過她是不是還完錢了，結果后來我找她，她就沒接過我的電話。”

林未遲心里驚了一下，和陳向濤對視著。

黃立三抓了抓頭發，一臉疑惑。

面前的兩個人像是靜止了一般，一分鐘后兩人同時往巷子口的摩托車方向跑。

“你覺得莫一笑會干傻事嗎？”陳向濤邊戴頭盔邊問。

林未遲也帶上頭盔：“我不信，她都拿了存錢罐了，我不相信他會做傻事。”

“那她會去哪里？”陳向濤扭頭。

林未遲拍了拍他，坐在后面：“我怕她找榮哥做交易，我們先去那個酒廠吧。”

陳向濤點頭，看著前面的路。

林未遲抓緊陳向濤，心里那個有了一個越來越不愿意想的畫面在腦子里盤旋。

她能確定莫一笑一定會去找榮哥，但是真的不確定會發生什么，存錢罐里的錢能幫莫一笑過一段時間，但是不可能完全還清欠款。

酒廠外面一片平靜，雜草旁邊的車轍百年沒變，林未遲下了車看著面前的路。

難以想象在這大門之后等著他們的畫面是什么。

陳向濤把頭盔放到車把手上，拍住林未遲的肩膀：“別怕，我和你一起進去，有什么我先扛。”

林未遲看了一眼陳向濤。

“謝謝濤哥。”林未遲也把頭盔放到了摩托車上。

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邁開的步子沉重極了，和上次陪莫一笑還錢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越往里走越感覺到寒風蕭瑟，越走越覺得心里被壓了千斤重的石塊，越走越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被扼住了。

別怕。

別擔心會看見什么。

莫一笑永遠都是莫一笑。

無論出了什么事情，只要莫一笑還有一口氣，都還有解決的辦法。

她越走拉著陳向濤的手收得越近，陳向濤覺得自己的骨節都在疼，但是比起骨節疼，更疼的是心。

莫一笑正在面臨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能夠在腦子里想吃十條八條的畫面。

榮哥追債，所追之人不是像莫友義就是不知所蹤。

陳向濤難以想象，一些讓男人都能崩潰的追債手段，莫一笑一個女孩子怎么能受的了？

陳向濤的心里也直打鼓，這個時候他才體驗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真正的恐懼，是不知道你會看見什么讓你恐懼的場面和體驗什么樣的恐懼體驗。

酒廠靜悄悄的。

莫一笑看著面前緊閉的門，伸手推了推。

“關了？”林未遲看著透明玻璃門后寂靜的屋子，接踵而至的是一種慌張。

沒有那個會拿了錢在名單上把名字勾掉的人了，連那個看著莫一笑就心懷不軌笑的人都沒有！

林未遲再大力地推了推門，憤恨地捶了玻璃門一拳。

“操......你媽！”林未遲終于忍不住了，罵著又捶了幾次門，蹲在地上滿是絕望的哭了。

“濤哥，我好害怕會是我想的那樣！”林未遲捂著臉哭了起來，“我怎么就沒有看住她......啊！”

陳向濤眼里也是絕望，他相信自己的想法和林未遲的一樣。

“不怪你。”陳向濤嘆了一口氣，酒廠的死寂和沉默完全就把絕對出事和已經出事放在這兩人的眼前了。

林未遲看著大門，雙肩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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