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軒對著蘇瑾言輕聲細語道：“朕是北國皇帝，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給你。”

蘇瑾言聽后仰天大笑，笑了片刻她止住笑意，對著慕云棲不解問道：“我當真不明白，顧寒軒對姐姐這般好，你為何還會愛上皇上？”

她與慕云棲皆面對著顧寒軒，她倆的身后便是懸崖，而她站在慕云棲的身后，手里扯著慕云棲手上的繩索。

她的話一出，慕云棲的心一顫。

沉默良久后，她啟唇道：“情若能自主，這世間又何來傷害？”慕云棲的話隨著清風飄入山崖上的人耳中。

顧寒軒雙眼含痛看向她，不過很快他就將眼底的痛色掩去，平復了先前的擔憂。

他知曉蘇瑾言是何人，也明白她嘴里的皇上指的是誰。還更加清楚慕云棲對南宮赫的心，是何時便知曉的呢？

想必是那次路洲行宮內，她舍身替南宮赫擋箭吧。

那時候，他并不知曉救走她的那名面具男子便是皓月宮宮主，也還不知曉皓月宮歸屬錦國。

后來她被帶去了錦國，慕云澈才派人告知帶走她的人就是錦國國主。

原來不僅那次行宮，先前慕云棲出宮為慕巖送殯時，當日她遭到父皇的暗殺，也曾有一名男子將她救走，他那時才知曉，原來那名男子也是南宮赫。

想必慕云棲也是因此而愛上他的吧。

剛知曉這個真相時，他一直不愿承認，后來在錦國將她帶回北國時，就由不得他不承認，因為他清晰的看見，慕云棲提起他時眼里的神色。

那樣的神色，他從未見她對自己流露過。不管愛與恨，他都必須承認，慕云棲愛的那名男子，的確是南宮赫。

“好一句情若能自主。”蘇瑾言冷冷一笑，繼而又道：“為何要讓我救下你與他，若當初我不曾救過你倆，眼下又怎會成這般？”

慕云棲實在不解她究竟在這段時日經歷了什么，可從她此刻的話里能聽出，她必定受了很多委屈。

蘇瑾言說著便蹲下了身子痛哭，懸崖邊緣的風吹打在她身上，將她悲天拗地的哭聲傳揚至整座山崖，令人為之動容。

慕云棲蹲下身來，小聲安慰道：“瑾言對不起。”

蘇瑾言抬頭看向她，梨花帶雨說道：“姐姐會永遠離開皇上，對嗎？”

慕云棲點頭，她想要伸手替她拭去淚水，奈何雙手被綁住。

蘇瑾言揚起凄美一笑，隨后站起身來將慕云棲的繩子解開。

“姐姐對不起，我自己也不清楚今日為何失了控，尤其皇上對我道要送我回宮時，一回想起他那冰冷的語氣與冷漠的眼神，我便覺得痛不欲生。”

慕云棲伸手替她拭去淚水，疼惜道：“我知曉你不會真的想殺我，只是一時蒙了心智而已。若你真想害我，在我昏迷時就會將我推下懸崖了，怎會等我醒來。”

“姐姐......”

顧寒軒聽見兩人的談話，一頭霧水。當聽到慕云棲上山崖前還昏迷過，他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

他伸出手對著慕云棲，溫柔道：“過來。”

此情此景，慕云棲突然回想起當初從北國皇宮逃出來時，她與宮然的行動在前往邊境的客棧中被發現。

當時顧寒軒站在客棧門口對著她伸出手，也喚著讓她過去。

可那次她并沒有將自己的手遞給他，而是轉身躍上了客棧房檐，最后與南宮赫一起逃走了。

收回思緒，她對著他揚起一笑，拉著蘇瑾言向他走去。

不知為何蘇瑾言的腳踩上了繩索，一個趔趄身子便向后倒去。

慕云棲大驚，緊拉著她不放，她被拉扯著摔落在地，顧寒軒幾個健步沖向懸崖，將她的手拉住。

而蘇瑾言整個身子已經掉落在懸崖邊上，慕云棲趴在邊緣上用力將她往上拉。

顧寒軒此刻已顧不得太多，一個狠勁，將慕云棲的手使勁往自己懷中一帶，將她擁入懷里。

“姐姐......”蘇瑾言的手從慕云棲手中滑掉，她的呼救聲從底下傳上來，而身子卻墜落下了懸崖，。

慕云棲被顧寒軒緊緊抱在懷里，她試圖推開他，可力道卻遠遠不及他，只得沖著夜空大喊道：“瑾言......”

顧寒軒松開她，感嘆道：“還好你無礙。”

見他松開了自己，慕云棲滾了兩圈趴在邊緣上，沖著懸崖下大喊：“瑾言，瑾言。”

懸崖下一片漆黑，縱使有月光照耀，也根本看不清底下情形。

她立馬站起身來，拽著顧寒軒的衣袖，哭訴道：“救救她，皇上，求你救她。”

顧寒軒拉過她的手，將她的額前凌亂的秀發撫順，柔聲道：“天一亮朕便派人去懸崖下尋她。”

“不能等到天亮，懸崖底下的情形尚不知曉，萬一在夜里她被豺狼叼走。”她的語氣著急，眼底滿是擔憂。

顧寒軒小聲勸道：“眼下夜里，找不到進入懸崖底的路。”

慕云棲如夢初醒般，癱坐在地上。她怎么忘了，這是懸崖，萬丈懸崖。蘇瑾言那弱小單薄的身子，怎么可能會有生機。

她曾救過自己，若沒有她的相救，自己或許早已葬身積雪下。

想起她在蘇家山莊時對自己的照顧，慕云棲不禁大聲哭泣。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止住哭聲對著顧寒軒道：“《山河匯》上面可能尋出底下地勢？”

顧寒軒輕輕點了點頭，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往停馬的方向而去。

慕云棲任由他拉著，對著他的背影道：“將消息告知南宮赫可好？”

顧寒軒回頭看向她，面色暗沉。他輕嘆一息道：“一名想要殺你的女子，況且她眼下縱使留了個全尸，又怎值得為她去涉險而暴露行蹤？”

慕云棲低下頭，喃喃道：“她救過我，若沒她當初相救......”

顧寒軒立馬打斷她，揚聲道：“她墜下的是懸崖，沒有可能生還的深淵。”

慕云棲呆呆看著他，沉吟不語，她眼底涌出淚水在眼眶打轉。

他軟下心來，又道：“朕答應你，天一亮朕便派人去尋她，如今是南宮赫據守此處，先離開此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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