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明顯有多的牛肉和魚，再泡一會味道就沒這么好吃了。何默猶豫了一小會，把肉夾到自己的碗里，下意識看了傅承凱一眼，他也抬頭，很自然地說，“不夠可以再加。”

何默點頭，夾起來咬了一口。之前她以為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菜，前幾次孫廷就是這么護著他的，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孫廷錯了。

“那些話我沒有開玩笑。”傅承凱突然說。

何默微愣，一陣茫然。

傅承凱只能給提示，“中午。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所以你不必多想。”拿下她的第一步，就是獲取她的信任。

何默緩緩想起他的質問，臉色又逐漸僵硬起來，“嗯。”

傅承凱卻抬頭看她一眼，這反應不太對……轉念一想，他又說，“難道你就沒什么要問我的？”

何默淡淡地看著他，“要說的話中午我已經說過了。”

“中午……”傅承凱慢慢回味這句話，總算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我指的是，你關門后的那些話。”

何默努力回憶，問他，“你說了什么？”

傅承凱隱有不好的預感，反問她，“你關門后，做了什么？”

這個問題何默本來不想回答，但看在這多火鍋上，她還是回了一句，“睡覺。”

“……”傅承凱覺著些許無奈，似乎每次他剛決定往前進攻一步，在她這里都會鬧成烏龍收場。

他既希望她能想起他，又擔心真相暴露得太快，他都沒來得及靠近她就要被她推得遠遠的。顯然那句話現在讓他再說一次，不僅他自己感覺不對，何默也一定覺得奇怪，保不齊她會直接將此忽視得徹徹底底，亦或者回一句嗯簡單了事。

思及至此，傅承凱指了指她的碗，“快涼了，吃吧。”

何默奇怪地抬頭看他一眼，繼續安靜吃火鍋，之后倆人再也沒有交流。

一頓火鍋下來，兩個人都吃得分外滿足，滿桌子的菜和肉已經被解決得七七八八。

何默以為這些鍋碗會有人收拾的，她理所當然地想用金錢感謝這頓火鍋，結果手機還沒拿起來，就先看到傅承凱在收拾碗筷。

她愣愣地看了一會，轉口問，“需要幫忙嗎？”

傅承凱自然求之不得，他指了指桌上空空的碟子，“幫我把它們……”洗字還沒出某人就已經開始變臉了，看來是上次的印象實在不太好。最后他只能好意地把吩咐變成暗示，“把它們端過來吧。”

這卻讓何默些許不好意思起來，于是在傅承凱戴手套洗澡時，她也學著戴手套，他洗碗勺她洗盤子，合作得又默契又利落。

洗完后，何默很自覺地退出廚房，后面傅承凱喊了她一聲，“幫我遞一下吧。”

他指了指身后的盤子。

雖然傅承凱長得高，但剛剛取下來的盤子卻不少，他這么來回的確不方便，所以何默欣然地幫他這個忙。

第一次遞盤子傅承凱就碰到了她的手指，她的手特別細小，似乎比那些白得錚亮的瓷盤還要干凈，軟軟的涼涼的。他想把塔握在手心的感覺一定很美好。

“盤子。”何默見他突然不動，用盤子邊緣碰了碰他的胳膊。

傅承凱回神一笑，接過來放上去。

十幾個盤子很快就能被放好，傅承凱意猶未盡地把門關上，有點遺憾準備的時候只顧著把多余的碗漏拿而忘了拿多幾個盤子。

“謝謝你的火鍋。”何默的嘴角微微掛著笑，她說完手機就亮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對傅承凱說，“你不是想和我討論劇本嗎？我有時間。”

傅承凱微一遲疑，點頭，回房間拿劇本。

他對劇本哪有什么問題，劇本上需要意會的地方他已經領悟透徹，難以琢磨之處何默也已經給明標注，總不能拿一些沒有智慧含量的問題問她，這樣顯得腦子太笨，說不定會因此拉大他們之間的意念差距。

于是傅承凱每次問問題之前，都會故意隱晦地表達自己地想法，再問問何默對他的處理方式有什么建議和補充。何默每次聽完他的問題，都會沉默一會，然后說，“你處理得很好。”

傅承凱又想，如果繼續這樣，那接下來他們之間的對話也僅限于客氣的詢問和夸獎……暗自琢磨片刻，他稍稍收斂自己的表述，只問她處理的方式和意見。

何默覺得哪里怪怪的，但見傅承凱的態度很認真，也沒有多想，細心又認真指出他的問題并說說自己的意見。

不覺間，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時鐘已經轉向十點。

可傅承凱手里頭的劇本才翻開一半。何默理所應當地繼續翻下一頁，只見他突然伸手過來按住了劇本，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手背，涼涼的，也癢癢的。她疑惑抬頭，聽他說道，“已經晚了。下次吧。”

何默低眉想了想，點頭，“剩下的我可以拿回去幫你做標記。”

“不用。太麻煩。”傅承凱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說了這么多話，喝點水吧。”

何默定了幾秒，點頭，“謝謝。”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凈后起身道別，神態還算客氣，倒沒有特別疏離。

傅承凱略略一笑，等她離開后又把手機錄音打開，拿起劇本又翻了幾翻，聽著她的聲音，回味她的纖纖細指在上面翻動的感覺。

他十分清楚，何默能在這里待這么久，只是因為她欠了他一頓火鍋。他也想和她多待一會，但他又舍不得把這個借口一次性用完。

更何況，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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