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突然有人敲門。

陳冰顏幾乎是立刻就跳下去開門，“喲，是小楚啊，快進來。”

筱楚摸頭笑了笑，“默默姐在嗎？”

何默已經走了出來，對他微微一笑，“拍戲累嗎？”

筱楚忙搖頭，“不累。這幾天沒在片場看到你，我以為你發生什么事了呢。對了，我路過那家蛋糕房，順便給你帶了一些三明治。老板說剛出爐的。”

陳冰顏代為接下，“小楚，不錯啊，知道我們默默好這口，來賄賂的吧。我跟你說，別看我們默默不茍言笑，其實她特別容易受賄，不信你可以試試。”邊不動神色地把手機給他看，做了個十足的加油微笑，然后把三明治放冰箱，“默默，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多待了。”又給筱楚一個深意的眼神。

筱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每次他做這個動作，不是害羞就是緊張，要么就是有麻煩事。何默觀察入微，自然也了解，便問：“怎么了，遇到麻煩了？”

筱楚搖頭，再搖頭，經三猶豫，還是決定試試，“默默姐，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去外地拍戲啊？”

何默微愣，沒搭話。

筱楚下意識想摸頭，不過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對不起啊默默姐，我不知道你有難處……”

“為什么想讓我去？”在他面前，何默的語氣一般都是溫柔的。

哪怕是一起吃過幾頓飯，筱楚依然深覺受寵若驚。

“我，我就是覺得，默默姐在片場，我，我會更加自信。”筱楚說，默默地垂下頭。

他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脆弱和自卑，哪怕是面對傅承凱。這幾天他和何默一起討論劇本，他的悟性增強了不少，演技也得到了沈導的認可，但他更想讓她當面看到他的這種進步。

許久后，何默輕輕地回了一句好。

筱楚再次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去外地拍攝的時間確定在三天后。

默不確定換了個地方是否還能保持順暢的靈感，所以趁著腦子里有墨時能多寫盡量多寫，等她改好稿子，竟已經是深夜兩點。

她舒展了一下身體，走到客廳倒杯熱水喝。

房間的燈是亮的，她習慣在睡前到陽臺吹吹風，這次也不例外。

星空暗沉，浮云輕漂，格外安靜。

何默靜靜地看了一會，正要走回去，倏地又回頭望樓下看了一眼。

她盯著路燈下那個男人的背影看了好一會，估摸覺著他像極了傅承凱。

這幾日傅承凱都是很晚才回來的，至少何默在關燈睡覺前都能聽到門外插鑰匙的聲音。

倒不是隔音不好，如果回了臥室，外面的嘈雜聲只要不太吵是聽不到的，但在客廳，外面的動靜還是能聽到一二。

傅承凱靠在路燈旁，碩長的影子紋絲不動，偶爾手往嘴邊抬，抽了一口煙后又放下，期間的間隔有整整半分鐘之久。

何默靜靜地看了一會，走回臥室。但沒一會她又走出來，發現傅承凱還在下面。

已經入秋了，這里的秋天還是有點冷的。

傅承凱稍稍攏了攏長衣外套，一根煙抽完，轉頭看何默的房間方向，燈光已經暗了。

他把煙頭熄滅，準備上樓。

回身卻看到何默站在不遠處。

何默穿著長長的睡衣，外面隨便搭了一件外套，像是從冬雪里走出來的，連脖子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還真是怕冷。

“你出來做什么？”似笑非笑的語氣。

何默卻問：“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傅承凱挑眉，說：“這是我的事。”

何默默然。

傅承凱嘴角輕含著笑，往前邁步，“走吧。”

何默想了想，默默地跟在后面。

“你特意下樓，是擔心我？”傅承凱隨意地問。

何默隨意地答：“孫廷說，你身體不好。”

傅承凱突然停下來看她，眼神諱莫如深，“承認你關心我，就這么難？”

何默奇怪，“我不是在關心你嗎？”

“……”傅承凱失笑，伸手幫她攏了攏脖子上的衣服，“如果你關心我，以后就不要睡這么晚。”

何默皺眉，因為理不清里面的邏輯關系。

走進電梯，何默還理不明白，“我睡晚，和你站在外面有什么關系？”

傅承凱只是微嘆，不答。沉默了有一會，問：“默默，你認識三葉嗎？”

何默的眼睫毛微不可查地顫了顫，“嗯。”

“我指的，不是現在的三葉。”

何默抬頭，“嗯？”

電梯門打開，叮的一聲，打破兩人的思緒。

傅承凱沒再問，說了一句晚安便走了。

但因為這個問題，何默一整宿都沒睡著。

天已經亮了，何默才有了一點困意。

不過睡下也沒多久，九點鬧鐘就響了。

今日有筱楚的戲，她決定在片場多待一會。

出門的時候九點四十。

何默在電梯里遇到了初燁，這還是同住一處他們的首次相遇。

“早。”初燁開口，臉上笑容如旭。

何默嘴角微僵，“早。”然后頭微垂，離他遠遠地站著。

“何默，你的筆名為什么叫初北。”初燁問，語氣一如后來的溫和。

對于私人問題，何默向來不會回答。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會投資《今夕何夕》和《獨步》？”初燁看著她說，“因為初北。”

何默客氣地回，“很抱歉，這是我的事。”

“這對我很重要。”初燁臉色的確要比以往嚴肅，“我妹妹，她也叫初北。”

何默的表情瞬時僵硬。

“你是她嗎？”

何默緩緩抬頭，平靜如初，“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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