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無痕搖頭嘆息著，瞻前顧后，這都是一樁費力不討好的差事。浮屠城里妖臣眾多，藍璇夜偏偏將這個任務交給他，他身為臣子，就算仗著和藍璇夜交情好，也不敢在明面上推辭。

伴君如伴虎，藍璇夜的性情本就多變，萬一翻臉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趕緊給你師父道個歉，不然以后你真的不好混。”凌鳳對慕容勻澈嘀嘀咕咕道。

“我干嘛要給他道歉，他要去做誰的師父，就去做誰的師父，收徒還有強迫的，哼。”

慕容勻澈倔強的說道。

凌鳳不禁想起了這場景像是金輪法王要收郭襄為徒的橋段，只不過慕容勻澈不開竅，沒有郭襄那般靈巧，他愛鉆牛角尖，偏偏固執。說得好聽點兒是自己有主見，但既然是錯誤的主見，就沒必要堅持下去，以免得不償失。

“當局者迷。”

凌鳳搖搖頭，繼而嘆道：“你倆愛怎么著怎么著吧，我勸多了，像是將自己的主見強加在你身上，不過慕容勻澈，你也五百歲了，可別總像個孩子似的，我不聰明，你怎就比我還蠢？送上門的好事兒還總往外推，腦子里裝的是漿糊。”

“凌姐姐，你也說我蠢。”

“你本來就蠢。”

“好啦，夫人，我現在就將我這個蠢徒弟帶走，好好調教，再告知藍璇夜，他交給我的這項差事我已經辦好了，他若不愿隨我同去，我就一個人回浮屠城，反正他頭也磕了，師傅也拜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受了幾個響頭，也不算白來一趟。”

既然慕容勻澈如此固執，凌鳳也不強求，雨無痕可以在這場夢境里來去自如，偏偏她不行，就連慕容勻澈都可以去浮屠城，而她還要等到何時才能去到自己魂牽夢縈的地方？

想到這兒，她內心有一點點失落，與藍璇夜在一起，哪兒都是家，但那座浮屠城，那座藍色宮殿，關于藍璇夜的一切一切，她都好像擁有著，但卻無法觸及到。就連他的世界，她都進不去。

想想也是心酸。

“浮屠城？師父，您要去浮屠城？帶上我唄，我可樂意陪您一起去了。”

慕容勻澈聽聞雨無痕要去浮屠城，突然嬉皮笑臉，馬上變了態度，站起身來，對雨無痕鞠躬哈腰的賠笑道。

“讓你起來了嗎？怎么？現在叫師父叫得那么利索了？剛剛不是挺硬氣的嗎？那股子執拗勁兒呢？”

雨無痕高傲的不屑道。

“方才徒弟腦子不好使，這會兒開竅了，求師父大人不計小人過，給徒兒一次機會吧，以后徒兒還得沾您的光呢，看，徒兒可聽話了，馬上給您跪著，在您面前，徒兒膝下可沒有黃金。”

慕容勻澈笑得臉上的表情都快僵硬了，立刻跪下，心里懊悔不已。萬一雨無痕真的生氣了，不帶他去浮屠城，他豈不是讓煮熟的鴨子都給飛走了？

“帶他去吧，待會兒酒館里還有客人要來呢，他修為尚淺，不懂人情世故，你身為師父，多擔待點兒，以后將他教得好，就是給你自己長臉了，教得不好，那他也是你徒弟，以后到處說你是他師父，他臉上可有光了。”

凌鳳一副老生常談的模樣，臉上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從容。

“夫人，您是向著我還是向著他呀？”

雨無痕琢磨著凌鳳這話說得可精了，這是叮囑他必須要將慕容勻澈教好啊。

“我自然是向著藍璇夜的，為人妻者，這輩子都向著自家夫君，你是為他效力的，將勻澈調教好了，多教他些本事，以后夫君身邊又多了一個可用之材。”

“夫人英明。”

雨無痕也不多耽擱，帶著慕容勻澈一起離開了無憂酒館，慕容勻澈走之前還興奮的向凌鳳保證，自己一定好好去探探藍璇夜在浮屠城里到底在做些什么，有沒有勾搭別的女妖，為她把把關。

凌鳳自是不在意的，自家的夫君，心都能掏給她，又豈會背著她勾搭別的女妖？

她一笑置之，眼見著慕容勻澈和雨無痕化作兩道彩光，雙雙消失在酒館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等待良久，還沒有見到藍璇夜所說的客人。

她走到二樓，房間里的桌上擺著筆墨紙硯，昨夜，藍璇夜曾對她說過，這不是一般的筆墨紙硯，是他以蛇皮所化，他白天不在無憂酒館，若是她無聊，想與他聊天，可以在紙上寫出來，他感應到了，自會答復她。

城中事務繁重，他身為城主，若能趕回來，一定盡快回來，留她一人在此，他也不放心。

“那位客人可能中途變卦了，不來了，我一個人好無聊，想你了。”

她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剛寫完，紙上的黑字瞬間化作一陣金光飄散開來，漸漸消失不見，紙上也毫無痕跡，變成了白紙一張。

“我很快回來。她來了，就在樓下。”

僅僅過了幾秒，紙上出現了一行字，藍璇夜回復她了。

這真像兩人在聊微信似的，在藍璇夜身邊，她見識到了許多神乎其神的東西，譬如大婚那日，譬如現在。

只不過這玩意兒還需要改進，只適合兩人平時聊聊，萬一碰上什么緊急事，她哪兒來得及寫啊。

她將這一想法寫在紙上，不一會兒，紙上又出現了幾行字。

“為夫變幻出這玩意兒，只是讓你無聊時消遣消遣的，難道你希望我不回去，一直用這種方式和我交流？我可做不到，城中破事一大堆，近日我白天不能陪著你，晚上定會回去，你可別亂跑，外面危險，且聽聽樓下那只女妖有何夙愿未償，待我回來之后再定奪，今日別離開酒館。”

凌鳳淺淺一笑，心知肚明，藍璇夜自然很擔心她的安危，近日他十分忙碌，也是因為終日陪著她，為了助她重生，在這場夢境里耽擱了許多時間，導致城中的雜事堆積如山。

雖然他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但總要回城與臣子們商議，安排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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