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一個眼神，凌鳳就可以斷定眼前的人并不是藍璇夜。

“什么？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是他？”

情急之下，軒轅修趕忙為自己辯解著。話一出口，才瞬間明白自己是不打自招。

“是嗎？”凌鳳冷聲問道。

其他妖臣也聽出了不對勁，接二連三的追問著他藍璇夜的下落。

浮屠城竟會現出如此異象，一定與藍璇夜有關。凌鳳心里的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烈。

她朝整座紫云宮內掃視了一眼，里面空無一人。軒轅修害怕極了，原以為這是天賜良機，讓他有機會一雪前恥，但藍璇夜離開不過一會兒時間，他就已經穩定不了局面。

“城主在哪兒？你是誰？！竟然連我們也識破不了你的妖術，一定是城主將你變化成他的模樣的。”

風無影分析道。

“你若坦明事實，我姑且可以在他們面前求情，給你留一條生路，不然任憑你跑到天涯海角，他們也一定會找到你。”

凌鳳心想著藍璇夜定是不愿見她，才出此下策，找了個小妖冒名頂替他，興許他玩兒夠了就會回來了。

“他……他已經魂飛魄散了！”

軒轅修思慮再三，選擇坦白，整個浮屠城的妖臣加起來對抗他一人，他插翅難逃，幾乎毫無勝算。

再加上如今勢單力薄，修為根本不能與往日相提并論，就算逃，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城主……城主怎么了？”

“城主怎么可能會魂飛魄散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就算他無心無血，也可以活著，怎么就魂飛魄散了呢？”

凌鳳的腦子里轟的一聲，所有的思緒在一瞬間被打斷，耳邊只重復著軒轅修剛才的那一句話。

其他妖臣難以置信，不停喧嚷著。

“你再說一遍？”

凌鳳感覺腦子一片空白，剛才還和他反目成仇的人，怎么突然間就……就不在了？

“他已經魂飛魄散了，就在剛才。”

軒轅修變幻出自己原本的模樣，并將平安符交到凌鳳手中。

“軒轅修！原來是你！我就知道城主將你放出來以后準沒好事！”

電寧兒怒氣沖沖的朝軒轅修吼道。

“你們怪我也沒用，這是事實，他不想讓你們看到他魂飛魄散時的模樣，所以才將我變成他的模樣，但……”

他看向宮外的眾妖，一邊解釋著，話到此處，目光轉移到凌鳳身上，輕笑了一聲，繼而又說著。

“但你還是一眼就識破了我，即使是同樣的外貌，同樣的身份，你還是認準了我不是他，我竟笨拙得連在你面前撒個彌天大謊都不會。”

“我本就不是他，想要代替他的地位，比我想象中要艱難許多，我更沒想到，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我就已經知難而退了。”

軒轅修心里毫不甘心，這會兒浮屠城中的妖臣都將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想要拔之而后快，他只有選擇坦白從寬。

況且，他的確很同情藍璇夜，甚至敬佩他，佩服他為了凌鳳的付出，癡傻得可怕。

整整兩日，浮屠城中依舊毫無光彩，藍璇夜走了，似乎將這里的所有色彩都帶走了。

聽說，藍璇夜還未當上城主之前，浮屠城本就是這副暗無天日的模樣。

如今他走了，這里又恢復了最初的模樣。

“不管你接不接受，這都是事實，你們再盤問我多少遍，我都還是這番話。”

凌鳳站在鎖妖塔的最底層，軒轅修被伏魔鏈鎖住，他才出塔幾天，又以同樣的方式回到了這里。

不僅凌鳳不會放過他，浮屠城的每一個妖臣都不會放過他，他僅被伏魔鏈鎖住，就已動彈不得，半點兒妖法都施展不開。

令他納悶的是，看凌鳳如今的模樣，并不像藍璇夜預料的那般，承受不住蛟龍的修為。

而浮屠城中的其他妖魔，竟也沒有發現凌鳳身上有何異常。

兩日前，凌鳳親自將他帶到鎖妖塔，并與他一同進來，電寧兒和雷云姍擔憂極了，鎖妖塔是浮屠城的禁地，她這么一個凡人，必是有進無出。

但凌鳳這兩日還在妖臣們的見證下，進進出出了好幾次。

這更讓大家猜疑著――或許她并不是個凡人。

“你究竟是誰？！”

軒轅修并沒有告訴凌鳳，她懷有身孕之事。這事兒連凌鳳自己都還未知曉，他這么明說，未免唐突。

況且，如今他又回到了鎖妖塔，都是拜藍璇夜所賜，他還一門心思的指望著凌鳳和腹中的孩子都不要有什么好下場。

“這個問題，有許多人問過我，我也回答過許多次，但我現在沒必要回答你。”

凌鳳一開始并不能接受藍璇夜離開的事實，兩天來，在鎖妖塔中漸漸想明白了他的用意。

心里就更下定了決心。

她要去找他，就像他照顧了他幾世一樣。

如今，她一定要將他找回來，讓浮屠城重新恢復往日的光彩。

她將這一想法告知軒轅修，軒轅修一面冷嘲熱諷著。

“呵，可笑！他已經魂飛魄散了，你要到何處去尋？”

軒轅修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藍璇夜魂飛魄散之后，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又怎么可能還會回來？想找到他，真是癡人說夢。

“我和他本就是兩個癡人，為了彼此而癡，他的心還在我身上跳動著，一定會指引著我找到他的，哪怕找到他的一絲殘魂，哪怕守著他的身也好，骨也好，總歸是要在一處的。”

軒轅修已經坦白一切，他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間接導致了這種后果，凌鳳如今對他恨之入骨。

“你就在這兒待一輩子吧，你的一輩子很長，你盡情享受這種暗無天日的孤獨。”

她從鎖妖塔內飛身而出，再次回到璇璣殿。

藍璇夜低估了大家對他的衷心。即使他不在城中，大家也沒有成為一盤散沙。

凌鳳明白，這只是暫時的。藍璇夜平日里經常告誡于她，讓她不要輕信城中的任何妖魔。

畢竟，她知道自己只是個凡人，再加上如今他已經不在了，她沒有了依靠，她與他們更沒有什么關系。

要讓一群妖魔聽命于她，實在很難。

還好，近日有雷云姍和電寧兒，風無影，雨無痕，慕容勻澈幾人一直安慰著她，她有一瞬間想自行了斷，隨他同去，但心里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一定會找到他。

只因他的心還跳動在她身上，雖然他的身形已經魂飛魄散，但是他的心依舊在。

這是他的城，如今，她終于來到他的世界，他卻不在了，她更有責任為他守護好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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