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我是瓦剌金刀團團長，勒們勇次你們那一個和我一決雌雄，像個真正的戰士一樣，一對一的對打！”

明軍將領也不答話，一揮手，矛手圍住勒們勇次，四個弩手，八支箭，就送勒們勇次上了路，然后從地上撿起一只刀，猛的一揮刀，將勒們勇次身后插的旗桿砍斷，就看到一面旗子，如風中蝴蝶一樣，從城上扎了下去，回首看向勒們勇次那不甘心的雙眼，趙金龍一陣不解，心里默默發笑：

“這廝怕不是腦子壞掉了把，這是戰爭，跟你單挑？你以為我們是比武決勝負呢！”

不過趙金龍終還是對于這個勇猛的勒門勇次有了些許的佩服，如此驍勇，當也配稱一聲“英雄”了。

“兄弟，若你地下有知，下輩子切莫再做將士，只做一個務農打獵的尋常之人便可。”

隨著旗子被扔下城樓，這赫爾歡聲雷動，士氣大振，城樓之上，殺聲震天，一隊隊的瓦剌兵被趕下了城樓，一架架的云梯也被從城樓上扔了下來，瓦剌不甘心的鳴金收兵，這赫爾終于是搬回來一城。

是夜，城上城下，依然是燈火通明，雙方都在打掃戰場，一隊隊的尸體，都出從城樓上被扔了下來，城門前死去的，也由瓦剌出兵帶回，城門前的云梯破木，也打掃一空，用不了的木頭，都堆在城下，燃起了火堆，在陣地后面，所有的尸身也堆在木架子之上，火葬賓天。

巴音牧仁看著一個個燃起的火堆，面色蒼然，嘴里也在和著戰士們送葬的調子，輕輕的吟唱著瓦剌古老的安魂曲：

“火光飛蕩，倦鳥歸翔，長生天在上，游蕩的兒郎縱馬返鄉，青草茂盛，河流四方，遠方的額吉你可安康。”

簡單的調子，反復的吟唱，想要送這些在異地陣亡的靈魂回歸自己的家鄉。

正沉吟間，忽然聽到身后來報：

“大人，勒們勇次大人的尸身找到了。”

忙回身，跟著傳令的兵士，走到了外面，就看到勒們勇次僵硬的身體躺在了一匹白布之上，身上的軟甲，上面還有八個小洞。

勒們勇次的一雙眼睛，依然是瞪的圓圓的，怒視著前方，但是手里再也握不住自己的戰刀了。

巴音牧仁坐在了勒們勇次的頭前，用手輕輕的將他的眼睛合上，又從自己貼身的袋子里拿出了兩塊小小的金牌，放在了勒們勇次的眼睛上，看著他，半晌不語。

勒們勇次是巴音牧仁從小的朋友，兩個人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玩鬧，放牧，小的時候，兩個人總是要掙個輸贏，贏的人就當大哥，雖然勒們勇次比巴音牧仁高一塊，但是兩個人比起摔跤來，反倒是巴音牧仁贏的更多一些，兩個人總是為了摔跤到底是腦子重要還是力氣重要起爭論。

后來，成年之后，兩個人都加入了瓦剌騎兵隊，勒們勇次靠著自己的悍勇拜到了用劍大師渣打古達門下，成為了一個金刀摩羯，而巴音牧仁則投入了草原鬼狐門下，成了一名統帥的智將，兩個人一文一武，一鋒一刃，合作無間，在草原上流下了無數的傳說，和不敗的戰績。

結果，就在今天，就在自己眼前，自己的好兄弟就這樣冰冰冷冷，一動不動了，自己手里的這張王牌，這只刀鋒，就這樣的折斷了。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就這樣逝去了，下午在勒們勇次剛剛在城樓上豎起瓦剌軍旗的時候，巴音牧仁還信心滿滿的認為，戰場戰斗就要拿下了，沒想到就在瞬息之間，一場好夢就這樣變成了噩夢。

手下看著一言不發的主帥，也是心中追追，害怕著一戰動搖了主帥的軍心，一個機靈點的，找了個盤子，將勒們勇次身上起出來的弩箭都成了上去：

“大人，您看，這是從將軍身上起出的。”

弩箭十分小巧，比手掌長不了多少，但是，每一只都整身都沾滿了血跡，只有箭尾短短一點，露著自己的金屬本色，可以知道入肉多深，整整的八只，擺了一盤子，巴音牧仁拿起了一只，仔細看著，看到上面小字印制著大明內廷置辦，雙眼一瞪：

“果然，果然是大明的，我就說這赫爾沒有這么厲害的軍器，原來是大明御用的，好！好！好！”

三個好子一出，猛的站了起來，眼望向這赫爾城樓，身上的袍子無風自動，一股殺氣，沖天而起。

半晌，巴音牧仁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好部下：

“兄弟，好好睡吧，你的仇，我記得，這赫爾和大明會用十倍來償還的，你現在好好休息吧，我去替你報仇了。”

說完，轉身吩咐：

“將勒們勇次的骨灰送回巴打而沁草原，這幾只弩箭給我留好了，”

說罷，不在流連，轉身回奔自己的中軍賬了。

賬內已經有十幾位將軍在等了，看見巴音牧仁進來，齊齊站起：

“大帥！”

巴音牧仁揮手：

“坐吧！”接著又吩咐：

“上酒！”

一袋袋的馬奶酒端了上來，倒在了碗里，巴音牧仁拿過一碗：

“敬長生天和我們死去的兄弟！”

然后一飲而盡。

一碗酒飲盡，巴音牧仁不再有絲毫情緒波動：

“哲濤，今天又多少傷損，說一說。”

“是的，大帥，我們今天一共折損了四千七百人，其中六百五十人是受傷，重傷有三百二十二，估計有挺不過去的，剩下的都是輕傷，有個幾天應該就沒什么事了，就是，就是咱們的金刀團，一共四百人的金刀，現在還有八十人能打仗，而且所有人士氣都不太高。”

巴音牧仁點頭：

“回頭我會見他們的，我們金刀團還在，這一仗之后，我們又會有很多戰士，能有金刀的資格。”

“還有什么需要報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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