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新鮮出爐，由兩位殿下口述，自己親手重新整理完畢的借貸章程，格蘭特砸吧了砸吧嘴。

講真，就這點兒小錢兒，這點兒利息，對于比格家來說，真的不夠看的，頂破天也就是忙活了個熱鬧，不過他能欣然應允露娜的相邀，陪她一起坑小幼崽們，為的本就不是賺錢。

待得兩方印信落定，格蘭特搓了搓手，讓原本一個壯碩的胖子，看起來略猥瑣，“那個，殿下，我還有件小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露娜看著格蘭特，心下多少有些了然，“你說。”

“我家如今還有一個幼子，剛剛化形，不知道能不能……？”格蘭特這口開的極為慎重。

他家是有錢，每次國家要用錢的時候，第一個被國王想起來的除了塞繆爾就是他家了，但是，商人于地位上總是要差著貴族一節。

就算他家富可敵國又如何？

手上沒權，再多的錢財，再好的享受，那等敗家吃自己的小貴族是奈何不得他家，但只要稍稍有些權柄的，是個官，卡在根結處就能要他家吐出好大一口血來。

他也明白自己家的情況，靠錢砸，削尖了腦袋往貴族圈子里扎，不是不行，但異類就是異類，人家吃他喝他，花他用他，到時候，一有個什么不好，還是他出去頂雷。

他求的也不是想家里的崽子能一步邁進貴族圈子里，他只求個循序漸進，一點點的靠近，慢慢的滲透，總能與貴族拉近距離，最終及至融入，這樣或許一代不行，兩代不行，但三代四代呢？

露娜故作思索了片刻，略帶些遲疑的言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學費好說，我看學校新建，還要添置不少的東西……”格蘭特聞言眼睛一亮，略帶些激動的說道。

“不不不，我想你是誤會了……”露娜卻是趕忙攔了格蘭特的話頭。

雖然事情就是這個么事情，上好學校要交個“贊助費”神馬的，露娜早就有所計劃，但計劃歸計劃，赤裸裸的以贊助換招生，那這學校成什么了呢？

“那是……”看著露娜一臉的遲疑，格蘭特倒是有些懵。

他習慣了所有人都盯著他家的錢袋子，倒是第一次碰上露娜這樣，他都主動說給錢了，人家卻不要的，且他還是看的出來的，露娜這并不像是假意的推拒。

“嗐，我這么跟你說吧！幼崽湊在一起，最是殘忍直白，雖也有老師看護，卻不能時時看管。哪怕同是貴族出身的，也有因為家世出身，或是自身長相，要受欺負的情況，我不是不想收，實在是怕你兒子，來了會被欺負啊！”

露娜雖然另有盤算，卻也是實打實的為格蘭特的兒子著想。

不要說什么英雄不問出處，那等不問出處的，都是成了英雄之后才有此一說的，大環境下，就是講究個出身，講究個血脈，講究個顏好，畢竟只有這些，才是人第一眼看到的。

至于個人能力，第一眼就pass了，還能力個屁！

不說格蘭特的兒子一來就被標好了標簽，就說格蘭特家祖傳的這個身材，也實在是足以讓他兒子擺在那里，就讓一群小家伙們手癢的了——成年野豬獸人是黑臉壯漢，但幼年卻是個花丟丟的肉丸子呀！

露娜是結結實實過了兩回童年的，在某些方面，自是比早就淡忘了幼年時候各種奇葩念頭的成年人，對于小朋友們的了解更深，也印象更深刻。

格蘭特聞言呆了一瞬，面上那獨屬于商人的，常年掛在臉上的，總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親和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嚴肅的神情，他鄭重的起身向著露娜躬了躬身道：

“我知道殿下所言了，不瞞您說，這些我也不是沒想過的，只是……”

說到這里，格蘭特苦笑一聲，抬手拍了拍肚子，才接著道，

“這是我家家傳，我們兄弟姐妹，從小都是這么過來的，我的兒女年長的也是這么過來的，若是那臭小子適應不來，我再接他回去都成，但是不試過，卻是沒理由直接退縮的。”

露娜也就是不想讓個小肉丸子從小受欺負長歪了，此時聞言倒是不好再多勸了，只道：

“既然如此，那你趕著開學前送他過來，我帶他給老師見一見吧！若是老師覺得他能留下，那我再看看，幫他調換一個合適的宿舍。”

“那費用方面……”格蘭特驚喜再問。

“學費都是規定好的，沒道理到了你這里，我卻要踩你一下，因你家錢多，就多收不是？只是，我卻是想再跟你求兩個人。”露娜想了想說道。

“人？”格蘭特聞言不大的眼睛再次顯出疑惑來，他還真不覺得他能有什么樣的人，需要露娜來求的。

“是，人。我這里高年級的學生要開設經濟課程，但人卻有些不湊手。學者里雖有在算學方面精通的，但那僅僅是算學，想去財政大臣那搶人，只怕我父王知道了第一個不饒我，再者人家也未必就愿意舍去官職，到我這來教書，所以……”

露娜眨眨眼，看著格蘭特。

比格家是開銀行的，哪怕只是挖倆銀行的管事來，也比別處的人要強得多。

要知道就目前來說，雖然銀行的主要收入還是以借貸和儲蓄的手續費為主，但卻不僅于借貸和儲蓄的，它還有投資，只是投資有賠有賺，總不如借貸和儲蓄旱澇保收就是了。

“這個好說，到時候我帶了我家那小子，一并把人送過來，只是以后就要殿下多多看顧他們了。”

格蘭特心下雖然不免抽疼了一下，但面上卻笑得極為暢快。

要知道，他家雖然是個銀行管事，都不能說拿不出手，但因著兒子要交到露娜手里，他也不敢真隨便提溜倆人就來交差，只是對比未來需要打入的圈子，這兩個人顯見又不算什么了。

且，他并沒有忽略露娜所言，這要來的人，是要教高年級的，高年級就意味著離畢業不遠了，只要稍加指點，就算大多數不行，但只要有一二能記得這份指點的情誼，就算他比格家撈到了。

人脈，遠比金錢好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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