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掩飾什么，又似是在告訴露娜，那微微的一顫，只不過是它掙扎的前奏一般。

到底是哪一樣呢？

露娜默默收回了手，歪著頭，緊盯著人魚的臉又看了片刻，這才輕笑了一聲，開口道：

“霍華德叔叔，我們走吧！”

話落，露娜就率先轉身出了地牢的隔間，向著外面的甬道走去，身后穿來的是柵欄門開合的“吱呀”聲。

“殿下，走錯了……”

不知過了多久，霍華德帶著些許無奈的聲音忽然從露娜身后響起。

露娜腳下猛的一頓，目露茫然的四下張望了片刻，入目的依舊是那看不出任何差別的墻壁，只能往甬道的一側橫跨了一步，然后看向霍華德。

霍華德見露娜這般，嘴角一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大步走到露娜前方給她帶路。

直到倆人從新跨出了地牢的大門，霍華德才看著已經有些暗沉的天際，開口問道：

“殿下剛剛在想什么？”

“在想一個傳說。”露娜抿了抿唇。

“關于人魚的？”霍華德轉頭看向露娜。

“算是吧！”露娜頓了頓，看向霍華德若有所思的問道，“您知道人魚國度是什么樣的么？我似乎從沒在書里看到過。”

“怕是沒有活人知道吧！”霍華德搖了搖頭。

人魚國度位于深海之中，別說什么樣了，就連具體位置怕是都沒有陸地獸人知曉，只寬泛的把所有的海域都默認為了那些怪物的地盤。

“哦。”露娜淡淡的應了一聲。

露娜一路沉默著與霍華德回到城堡，就見到了黑著臉的塞拉斯和強顏歡笑的奧莉薇婭，正圍著她家的小魔怪——特雷爾。

“這是怎么回事？”不等露娜開口問她兒子怎么跑城堡里來了，塞拉斯先用上了譴責的口氣，指著雖然走不出直線，卻依舊蹦跶的很歡快的特雷爾。

“他拔了巴里的胡子。”露娜看向她親爹，深吸一口氣答道。

“所以你就剪了他的胡子？他是你兒子！”奧莉薇婭聞言直接發飆。

“母親……”露娜有些無奈的看著奧莉薇婭。

聽到母親的聲音，特雷爾眼睛就是一亮，轉頭就向著露娜歪歪扭扭的跑了過來，卻在距離露娜大概還有兩三米的時候，猛的來了一個急剎車，然后面露一絲嫌棄之色，四只雪白的小爪子一陣亂搗，身體一扭直撲奧莉薇婭而去。

等奧莉薇婭把他抱起來，特雷爾還用倆前爪捂住了鼻子，轉頭瞪向露娜的目光，赤果果的顯露出的全是抗拒。

露娜看著特雷爾深吸了一口氣，卻把目光落在了塞拉斯身上，“您瞧見了吧？”

“明明是你身上一股子臭魚味兒。”塞拉斯掩住鼻子，這是站了外孫的隊了。

注視著著一家四口的霍華德，此時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不等露娜開口，已經說道：

“該換值了，一會兒圖萬會過來，王上，我就先回去了。”

話落霍華德半點兒不猶豫的一轉身，嗯，他下班了……

隨著霍華德走出城堡的大門，露娜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而起，向著特雷爾蔓延而去，下一刻卻被塞拉斯輕輕松松的給擋下了。

“那是我兒子！”露娜瞪著親爹。

“我沒說不是，但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我女兒呢？”塞拉斯挑眉反問道。

露娜聞言就是一噎，好吧，兒子歸她管，她丈夫不再，現在依舊要歸她爹媽管，簡直沒地方說理去了。

“等你父親回來收拾你！”露娜明顯氣弱的瞪了兒子一眼，然后腳步一錯，往自己位于城堡另一側的臥室走去，同時吩咐身邊跟隨的侍女，“準備水，我，要，洗，澡！”

因為沾染了人魚身上的臭海鮮味道，露娜這個澡洗得很認真，可奈何魚腥味兒這個東西真心不是洗個澡就好使的，吃飯的時候，小沒良心的特雷爾依舊與親媽保持著八丈遠的距離，死死抱住了外婆的大腿。

露娜一邊氣鼓鼓的往嘴里塞肉，一邊瞪兒子，暗罵這小東西倒是有眼力見兒會挑大腿，卻全然忘了，曾起何時，她也是這么抱緊了親媽的大腿，跟親爹對著干的。

塞拉斯和查爾斯這父子倆卻是樂呵呵的看著母子三人的互動。

等飯吃完，塞拉斯直接在一雙兒女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視下，讓出了自己的臥室給了外孫，露娜和查爾斯則是在這一刻有志一同的想起了，年幼時，被塞拉斯各種嫌棄粘著親媽的舉動，略顯無奈的對視了一眼。

“走吧，你們倆跟我出去走走！”塞拉斯在外孫額心落下一吻后，轉頭又恢復了嚴父的姿態，看向了查爾斯和露娜兄妹倆說道。

北方秋末時節的夜風，已經不再柔和，露娜從匆匆跑來的侍女手中接過了披風，蓋在了塞拉斯的肩頭。

塞拉斯只是笑瞇瞇的看著女兒，認真的幫自己整理著披風，等披風弄好，他才看著一雙兒女開口說道：

“露娜，明年仲夏，我會為你大哥舉辦婚禮，你該想想封地的事情了。”

露娜聞言張了張口，卻是什么也沒說出來，王位的更替其實早就提上了日程，露娜也早有準備，但一日日，一年年的過來，露娜卻還是在得到確切消息的一瞬，生出了太多的不舍來。

查爾斯聞言走過去，攬住了露娜的肩頭，與她一起看向了他們的父親。

塞拉斯看看兩個出色的兒女，嘆息一聲，張開雙臂，抱住了兩個早已不是幼崽的露娜和查爾斯，喃喃道：

“你們都長大了，以后這個國家，就看你們的了。”

“父親……”露娜不自覺的抓緊了塞拉斯腰側的衣服。

“別說傻話。”塞拉斯抬手輕輕落在露娜的后腦勺的拍了拍。

查爾斯原本因為父親的擁抱而有些僵硬的身體，在露娜一聲帶著濃濃不舍的低喃落下后，緩緩放松了下來，用力回抱住塞萊斯，輕聲，卻不失堅定的說道：

“父親放心，我會照顧好露娜和杰克，做好我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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