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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燕從來沒說過自己的事，謝淑柔也知道不該瞎打聽，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很久以前了。”如燕答道：“屬下六歲時候的事，已經是十五年前了。”

“那你又是怎么當上信王府的護衛的？”謝淑柔又問道，但問出口，她又覺得這是人家信王府內部事務，不是她該問的：“內什么……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別介意。”

“這也沒什么好瞞著的。”如燕倒是很大方的聳聳肩：“屬下運氣好，被至翎大人撿到了。”

簡簡單單一句，謝淑柔沒敢再多問。她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如燕，你想嫁人嗎？”

“屬下是護衛。”如燕答道。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似乎能“護衛”這個詞能解釋一切似的。

謝淑柔蒙了一陣子，開口問道：“護衛和嫁人有什么關系？”

“沒想過這個問題。”如燕搖搖頭：“咱們做護衛的，主子吩咐做什么，咱們就做什么。至翎大人都四十歲了，不還是一個人嘛！”

“所以你是不想嫁人，覺得現在這樣挺好？”謝淑柔眨眨眼：“那不是跟我一樣嘛！我現在也覺得，信王是我的上司，你看，我在府里做假信王妃，不也是聽王爺的命令行事嘛！我也覺得挺好，讓我干嘛我就干嘛，不該我當差，我就自由自在做自己的事，工作不多，月錢不少，還自由，多好啊！我干嘛要惦記嫁人？”

“啊？”如燕胡里八涂地望著謝淑柔，實在是想不明白信王妃和護衛到底哪里像。她總覺得謝淑柔說得是歪理，但哪里有毛病，她有說不出來。

“可是……您打算一輩子這樣啊？”如燕翻著眼皮想了半天之后才又問道：“咱們做護衛的也不是做一輩子，年歲大了，王爺會給咱們安排去處榮養。”

“我也不是要一輩子這樣呀。”謝淑柔理直氣壯地答道：“對于你家王爺，對于我來說，真正的信王妃都是紅裳，不能是別人。等到將來紅裳打退了戎狄，凱旋回京，你們王爺就可以十里紅妝迎娶咱們大周朝唯一的女將軍了，到時候我就可以退休了呀。將來就不是你們王爺養著我了，而是我家紅裳養著我。被紅裳養活，我更安心。”

“可是……”如燕將臉都快皺成包子了：“您已經是王妃了呀。王爺只能有一個正妃。”

“我是假的呀。”謝淑柔更加理直氣壯的模樣：“你們王爺眼下還沒娶媳婦呢！他喜歡的姑娘眼下正在北境打仗，紅裳才是真正的未來王妃。”

還是有哪里不對。但如燕已經成功被謝淑柔的歪理繞暈了，她張口結舌的愣了一陣子，最終晃晃腦袋答道：“好像是這么回事。這樣說來，謝小姐您果然跟屬下沒什么不同。”

“是呀！”成功繞暈老實同事的謝淑柔，十分志得意滿地叉腰點頭。

這一日，護衛果然給謝淑柔買來了黃紙和供果，過絕羽山的時候，謝淑柔特意在穆錦衣出事的地點擺了貢品。她朝著那些供果鞠了個躬，喃喃小聲說道：“六公子，紅裳現在是個校尉了，她會代替你做個優秀的將軍。我，還有你大嫂顧儀蘭，都會好好照顧她，你放心吧！還有，我們會為你報仇，何文茂雖然死了，但這事兒不算完，你放心，有責任的一個都逃不掉，都得付代價。”

周圍的護衛站的遠遠的，誰都聽不到謝淑柔到底說了些什么。這些話飄散在風中，已經去了的穆錦衣當然也聽不到了。

“走吧！”簡簡單單的祭奠之后，謝淑柔很快轉身，在護衛的幫助下上了馬，繼續翻越絕羽山。她不敢多耽擱，免得給大家找麻煩。

過了絕羽山之后，就是戰火連天的北境。路上更不安全了，但幸好鄭瑛派給謝淑柔的護衛路很熟，也有經驗。護衛帶著謝淑柔到了恒安偏南的一個鎮子，因為戰禍，從更北邊逃難過來的人很多，因此恒安州附近的幾個鎮子，人群很密集。有不少難民聚集。

幸好恒安州地方長官聰明，開戰之后，直接帶著自己的屬下搬進了恒安大營，衙役都交去給恒安守將調度，因此眼下恒安地方治安歸了軍隊管理，地面還算平靜，雖然流民聚集，但全副武裝的軍隊巡守之下，敢鬧事的不太多。

護衛們很謹慎，他們帶著不少物資，為了避免麻煩，雖然恒安屬于大周軍隊控制，但他們還是沒有進鎮子，在鎮子附近找了個隱蔽的空地修整，只派了一個護衛進了鎮子。

護衛在鎮上用十個面餅換了一輛簡陋的馬車，交易雙方都覺得這筆買賣十分劃算。

護衛又在恒安附近花高價買了些水，將水袋裝滿之后，趕著馬車出了城，接著謝淑柔他們將帶來的物資又全部挪到馬車上，繼續繞開市鎮一路向北而去。

也不知是因為護衛們經驗豐富，還是謝淑柔的運氣不錯，她走的這條路還算是平靜，路上不是沒有遇到過戎狄人，但幾乎都是零零星星出來搶掠的，鄭瑛的派來的那些高手護衛們都能解決。

每次遇到襲擊，如燕都會將謝淑柔塞在馬車里，她守在車門處，謝淑柔不敢探頭，她只敢趴在車底，一動不動地裝死。

外頭的喊殺聲和慘叫總能嚇得謝淑柔抖如篩糠，她聞見血腥味就想要作嘔，戰斗結束，她也從不敢透過車窗去看外面的尸體。

每當這種時候，謝淑柔就覺得，紅裳真的是非常堅強的女孩子。她覺得換做是自己，永遠都沒辦法適應戰場上的一切，但這些紅裳都挨過來了。

后面的這些路，他們越走越快，幾乎很少休息，也會冒著風險趕夜路。看到侍衛們如此辛苦，謝淑柔覺得有些抱歉，但她知道，盡快趕路，是唯一的選擇。

北境戰亂，在外面停留得越久，風險越大。

終于在越過絕羽山的第七日傍晚，一臉疲憊的如燕告訴謝淑柔：“謝小姐，我們就快到燕州了，再往北不到五十里，就是燕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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