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

金掌柜剛想解釋，就聽到女兒的聲音，“爹，大哥，你們真的來了，是不是來看我？”

“不是，”金掌柜輕咳兩聲，然后解釋，“高爺受傷了，我們送他過來養傷。”

“原來是恩人，”金氏看到人，很是熱情，“快，趕緊進來，爹，大哥，你們抬人的時候小心些，別磕著碰著。”

“放心，”金永很是無語，“小妹，我們沒你想的這么沒用。”

一路上山都走過來，怎么可能在門口給摔了。

“大哥，”金氏臉頰微紅，“我也就是那么一說，你別放在心上，趕緊的，別耽擱。”

人安頓好后，姜暖也抽時間過來看望。

她來的時候，古大夫已經開好藥方，還換了傷藥，“最近吃的清淡些，注意別碰水，盡量躺在床上別動彈。”

“麻煩大夫了。”

“無妨，醫者本分。”

“看來問題不大。”

聽到姜暖的聲音，古大夫抬起頭，淡淡地瞥一眼高爺，徐徐開口，“也是他命硬，這么多傷口都沒在要害。”

若非失血過多，根本不需要臥床修養。

聞言，高爺無力地干笑兩聲。

他這種亡命之徒，經歷過的兇險何其多，怎么可能沒有幾手保命的手段。

這次走投無路，也是敵人著實強大，根本無力可擋。

古大夫從那遍布疤痕的身體中菜出幾分他的經歷，忍不住搖頭，“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以后莫要蹉跎行事。”

“小子銘記教誨。”

自從到山莊后，高爺就收斂起周身的尖刺，變得格外順從、老實。

這里不是能讓他撒野的地方，從踏入大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倒是通透。”

古大夫緩緩臉色，不再多說。

他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今天能說這么多，也是實在看不過去。

這人渾身上下到處密密麻麻的傷痕，特別是胸口那處，到現在依舊猙獰的厲害，可見九死一生才熬下來。

不愛惜自己身體到這個地步的人，他所見到的，還真沒有幾個，難免就多了點情緒。

“沒事就好。”

“多謝夫人關心。”

高爺小心地看一眼姜暖，立刻謹慎地低下頭。

然后思索這人是誰。

金明說自己見過，可這等風采照人的婦人，如果他見過，不可能沒有印象。

“不必客套，當初我們在府城，也多虧了你照顧，不然僅僅韓家，還差了點份量。”

當初高爺救人，肯定有不少人知道，以他樹敵的情況來看，必然有不少人會遷怒到金掌柜身上。

但他們在府城卻一切順利。

僅僅是韓家，根本就做不到，高爺肯定在背后做了什么，讓人不敢妄動。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因果而已。

聽著這熟稔的語氣，高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夫人，我們見過？”

“確實有一面之緣，當初我們去接人，特意當面致謝，你不記得？”

“當然不是，”高爺連忙解釋，“夫人與以前相差甚遠，小子沒有認出來，還望海涵。”

難怪總覺得面善，仔細看來，眉眼間依舊有以前的身影，只是年輕太多，讓人不敢認。

還不到三個月，居然硬生生給自己換了張臉，這是什么神仙手段？

心中震驚的高爺，越發不敢直視姜暖。

“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好好養傷，別擔心其他的，這里不會有人追過來。”

“謝夫人大恩。”

“無妨！”

姜暖離開后，又讓人把事情詳細調查一遍。

結果卻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怎么會僵持的這么嚴重？”

崔家這是瘋了？

上剛天子下懟閣老，想上天？

聞言，暗三沒有接話。

他也對現在的局面感到棘手，只是，已經退出暗衛，這一切已經與他無關。

“你先把劉安叫過來，我有事跟他商量。”

姜暖原本想等安閣老把劉安弄回去，可現在局勢明顯不對，安閣老已經自顧不暇，可能早就忘了劉安。

身為閣老，呆在山莊不理政務，其實是一種浪費。

“是！”

少頃，劉安過來，一臉迷茫，“夫人，找我商量什么事？”

“暗三，把現在的情況跟他說一下。”

暗三點點頭，平靜地沒有起伏的語氣響起，“劉閣老，如今局面動亂，以崔家為代表的世家，大肆公里安家和朝廷，并逐漸從京城蔓延至周邊。

如今，糧價已經被他們控制，鹽道也被他們阻劫，甚至趁機大肆圈地侵占良田，搶人產業。”

“怎么會這樣？”劉安臉色大變，“朝廷沒有動作？”

“也不是，”暗三搖頭，“這些斗爭，只有涉及到百姓，朝廷才會阻攔。”

這種做法，更像讓他們內斗，相互蠶食、消耗。

只是，百姓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上漲的糧價就是最好的證明。

“世家也太過猖狂，難怪圣上要打壓他們，原來早就忘了本分，”劉安冷哼一聲，“不把百姓放在眼里，更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眼前的局面，他真的是怎么都沒預料到。

他知道世家一向高傲，從來不把寒門庶民放在眼里，可他沒想到這些人連朝廷都敢叫板，腦袋被驢踢了？

不過科舉改制而已，又沒讓他們吃什么虧，至于么？

“誰知道呢？”姜暖搖搖頭，“這些人瘋起來，真是可怕。”

把人命當草芥，把天下當棋盤，而這些，僅僅因為維護往日的待遇。

另外，收購那么多糧食做什么？

想要用糧食威脅朝廷還是想造反？

莫不是他們真的以為當今沒辦法收拾他們？

“夫人，”劉安正正臉色，沉聲開口，“本閣要回京一趟。”

如此局面還不在朝堂坐鎮，他就真的枉為閣老。

以前，哪怕知道圣上要打壓世家，劉安依舊沒想過徹底與之為敵，此前也只是表明一種立場。

此時此刻，他徹底把自己放在世家的對立面。

世家不可怕，但是無視尊卑無視倫理的世家，只會成為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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