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娘不屈不撓地追上來，還要遞給葉窈窕一個小背簍：“山上要是有野蔥野蒜就給大娘挖點來，大娘給你弄雞蛋一炒香得咧。”

葉宸大長腿在地上畫圈圈，站在前頭等著葉窈窕。

葉窈窕沒有立刻跟過去，倒是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下曹大娘。當然盯著人家久看不禮貌，不多時葉窈窕就收回目光，心里對這個目光溫暖待人和善的曹大娘很有些好感。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葉窈窕從曹大娘的眼看不到丁點兒的算計和覬覦。紅旗公社這邊喊人不興阿姨叔叔大伯的的，大家一律都是大娘、大爺或者是二娘二爺這樣往下排下去喊著。所以，雖然葉窈窕“曹大娘曹大娘”的喊，其實人家也不過才四十來歲。

“好嘞，大娘。”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再拒絕那就是假客氣看不起人了。葉窈窕在葉宸的冷臉中，還是堅決地點頭同意了。

“那說好了，大娘等著你來家吃飯哦。我就喜歡你這爽快勁兒。”

曹大娘更加高興了，看葉窈窕的眼神簡直就像看自家孩子一樣。等葉窈窕走了很遠偶爾回頭，居然還能看到曹大娘站在那里看著她。

葉窈窕：“...”雖然自己也的確不丑，到底沒到讓個大娘都目不轉睛的地步吧。所以，曹大娘到底為什么對自己這么感興趣啊！

當然這個話題不適合跟葉宸討論，因為他張口就是：

“你這幸虧一直就在紅旗公社轉悠沒出過遠門。這要是去了外頭被人家三句好話一說，估計能被人賣了還要給人家數錢。”

葉宸覺得自己有必要幫葉寒教妹：“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知不知道？”

葉窈窕笑瞇瞇地點頭：“嗯，我當然知道吃人嘴短啊。所以我一直納悶來著...”話說一半留一半，最是惹人煩。葉宸卻沒有接話茬：小村姑肯定有話等著他呢。

果然，葉窈窕意味深長地接下去說著：“我就納了悶了，這怎么有的人他在人家吃著喝著單就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呢。”

葉宸：”...”呵呵，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姑村姑，將來有你吃苦頭的地兒。你一定要相信我！

被人懟到啞口無言，葉宸同志舉步維艱。想走，似乎是自己提議上山；要留，待會兒肯定會被小村姑氣個半死。

葉窈窕笑成一朵攀枝花：小樣兒，跟我斗！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誰都不想打破沉默，卻都很有默契地順著一塊自留田慢慢往上山上走。葉宸甚至下意識地走在靠近溝渠的一側，等他發現的時候，他倆已經這么著走了好遠。

一路上遇到好些個村民對著他們善意地點頭微笑。葉宸沒表情，葉窈窕倒是回應了個甜滋滋的笑。這個年代的莊戶人有點碎嘴還有點好奇心重。他們見到兩個生面孔，不約而同當成了談資說起來。

有些潑辣的婦女直接就大著嗓門喊：“哎呀媽呀，看看人家這一對，可真般配。這是牛郎七仙女啊！”

葉宸瞥了一眼葉窈窕：是不是七仙女先放一旁，有自己這樣的牛郎？呵呵！

“真黑還胖！”

葉宸的聲音不算小，懟得還是荷花村有名的潑辣老娘們兒。潑辣老娘們這會兒居然沒生氣，還哈哈大笑著揶揄：“當然沒你小對象好看。”

葉宸偷偷看了眼葉窈窕，見她臉上沒有任何不悅這才翹起了嘴角。

“頭發短，見識短，這些人胡說什么呢！”

扔下這么一句話，心里才舒坦。要是不說，小村姑還當自己對她有意思呢！

葉窈窕只想：“呵呵！”分明是自己不想跟他放一塊被人說行不？

葉窈窕當然知道這個葉宸嘴損人欠揍，不過這會兒登高望遠的，她就自動忽略耳邊的聒噪聲，不想影響自己的心情。無視他不理他你且看他，一會兒就沒趣了！呵呵

葉窈窕小姑娘嘴角噙著笑，臉上不見一絲怒容。可是她越是溫柔，葉宸同志心里就越發不得勁。

越往上人越少，等到了山腰就基本見不到人了，偶爾一兩個也是匆匆忙忙下山回去趕午飯的。

葉宸本意是想避開曹大娘，現在說好了去曹大娘家吃飯，他就有點興致缺缺了。山他見得多了，比起甜水村光禿禿的山，荷花村的還算可以，但是跟葉宸去過的名山大川當然不能比。

但是人家小村姑樂意啊，這會兒正一聲不吭地往竹簍里頭扔野蒜呢。荷花村的山上不僅有野蒜還有不少野蔥，這些蔥綠的植物穿過石頭縫，寒冷的地皮雄赳赳氣昂昂就蓬勃生長了起來。讓人看著就覺得精神。

“這是野蒜？”

葉宸指著草一樣的東西開始沒話找話。

“是呀。”

葉窈窕大人不記小人過，大度地指給葉宸看：“這些都是。這種野蒜還有那邊的野蔥比家里的蔥蒜味道足，不過有人會嫌有土腥味。”

葉宸哪里不知道這是野蒜野蔥？他雖然家境不錯，但是該吃的苦頭可是一樣沒少吃。說起來，比面前這個小村姑要苦上一百倍。當然了，女人天生嬌弱，跟他不能比。

葉宸紆尊降貴，索性也學著葉窈窕半蹲下來。

好吧，就這么跟小村姑閑話家常，好像也挺好。葉宸撓撓頭，半天冒出這么一句來。“就只能跟雞蛋炒？”

“其實還可以放水泡菜里頭，切了當咸菜也挺好吃的。”

葉宸剛才表現得不錯，葉窈窕還是愿意跟他說一兩句的。前提是他腦子別短路。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簍子里的野蔥野蒜越來越多。

荷花村顯然要比甜水村富裕些，這樣的野蒜野蔥在甜水村后山是不會隨隨便便就能挖上這么半簍子的。這是給人曹大娘的野蔥蒜，當然不能弄太多，按著曹大娘那熱情勁兒，只怕弄了多少野蔥蒜，曹大娘都能多放點雞蛋給全炒了。

眼看著也差不多，葉窈窕也就不找野蒜了。她跟著葉宸看著他給自己開路，開著小差想起了一件事。

“葉宸，上回問你還沒說。你跟老教授到底是什么關系？”

因為葉寒和林紅的關系，葉窈窕對老教授的態度改變了不少。雖然仍舊不是很親近，但也經常做點可口的吃食讓葉寒或者林紅端過去。

“有關系怎樣，沒關系又如何？”

葉宸環抱著雙臂，一副戒備十足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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