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出聲的葉建國說話間目光直射葉建民。葉建民心虛地張大了嘴巴：“啊？”

葉建國目光如炬地看著葉建民：“是不是？”

難道老二看出什么來了？

葉建民心里有鬼，雖然極力掩飾，但是臉上難免帶出了一點。他不由往后躲了躲，這件事要是真讓老二知道了，別看自己是他大哥，一頓好打那是跑不掉的。

“還是不去了吧。”

葉建國不是沒看到葉建民的異樣，但他沒往別的地方想。只以為張娣和葉建民想問問那邊的事情葉窈窕知道多少。但這也是葉建國的軟肋，他是不會在這自己和林紅還沒有想好，或者說沒跟葉窈窕親口說的時候，由外人的嘴碎碎叨叨跟孩子胡說一通的。

斬釘截鐵地拒絕以后，葉建國又看了一眼林紅。林紅會意，雖然有點不情愿，但還是爽快地去了小鍋屋。

既然要給，就別繃著臉讓人看著還以為自家舍不得，林紅臉上難得有點笑模樣：“大哥，這些你拿過去給娘和你們家過年的時候吃。”

林紅沒有葉建國想事情周全深遠，單純就以為葉建民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自家人了。她雖然是個點火就著的暴炭脾氣，但更是個內心柔軟的人，誰要對她一寸好，林紅要是不報一丈，夜里覺都睡不好。

伴隨說話聲兒，香氣四溢的豬頭肉用麻繩穿著，撅著肥厚的豬鼻頭拱到了葉建民跟前兒，林紅拎著的是，葉宸拿過來讓葉窈窕鹵的豬頭。也不知道葉宸哪里拿的這么多豬頭，收拾起來著實不容易。林紅拿來的這一個豬頭，光收拾豬頭、捏豬毛就費了葉京大半天的時間。

因為拿的有點多，林紅就非要給葉宸錢，這回葉宸倒也沒客氣，卻也只是拿了一塊錢意思意思了一下。

這年頭豬頭難得，葉建民來這兒雖是有別的想頭，但還是高興地接了過去。他看著林紅那張笑瞇瞇的臉，突然覺得林紅這人其實也挺不錯。

林紅覺得自己也不錯：“這是才得的，家里頭別的都還沒功夫做呢！”這個是葉窈窕先做出來嘗嘗味道的，誰知道味道還沒嘗，就送人了！

葉建民承情，說了兩遍謝謝。心里覺得有點可惜，要是葉窈窕答應三十晚上過去就更好了。

等看到弟弟家大侄子和越來越俊巴的侄女走過來跟他打招呼，葉建民不由眼睛一熱。他忙低頭垮了葉建國家的門檻，沖他們揮揮手，說一句走了。

等過了林家的東墻頭，葉建民揉了揉發紅的眼眶，照著葉建國家東墻頭狠狠地捶了一下。灰撲撲的墻頭，撲簌簌往下掉土坯子。葉建民記得這個墻胚子還是當年他們弟兄幾個挖泥打的，這一家子弟兄幾個以前也齊心，做事有商有量日子雖然清貧卻也安穩舒坦，哪里像現在，真特么過的這叫什么日子！

葉建國狠狠地又踢了一下墻頭，手里的豬頭剛要碰到墻，他趕忙護著。算了，再想別的法子吧！他垂頭喪氣、臊眉搭眼地低著頭走路，根本就沒看到不遠處的墻頭上騎著個小伙兒一米九呢。

一米九嘟囔一句：“啥人啊，拿人家手軟就用腿踢啊！等會兒告訴林大娘，讓她以后少給葉建民東西吃，白瞎了我們窈窕姐做的香豬頭了！”

一米九在那兒生著氣，葉建國家幾人也在議論著葉建民此行的目的。

葉窈窕：“大爺走了？”

林紅見自家閨女等葉建民走了，還盯著不遠處瞧，心里有點疑惑：“窈啊，前頭還能有旁人啊？”

葉窈窕點點頭：“嗯。”

林紅急了：“還有別人？”不等葉窈窕說話人就跑到了外頭，看了一圈子沒找著人，知道已經走遠了。

林紅喘吁吁又跑回來：“真有人？”

葉窈窕：“真有。”不過不是她先發現的，這話是葉宸剛才提醒她的。葉宸已經出去幫她打聽葉建民這么反常的原因了。

而作為答謝，葉窈窕自然而然就過來給他收拾剩下的豬頭。

“窈窕姐，你不用收拾，這些豬毛什么的讓我來弄。”

一米九得了吩咐，見葉窈窕拿著鑷子捏豬毛，趕忙走了過去。

葉窈窕不置可否地看著一米九大喇喇地拿過一個豬頭輕輕松松塞進了灶膛里頭燒了起來。等毛發的焦糊味道散出來的時候，又趕忙拿出來扔進了盆子里。

一米九如法炮制剛想去拿另外一個，卻見葉寒隨手拿了過來，那樣子簡直不比拿一顆蘋果省事兒。一米九嘖嘖稱贊，笑嘻嘻地給葉寒讓了位置。

等兩人將豬頭上的毛弄干凈了，又用斧頭將豬頭一劈兩半，不用葉窈窕動手，一米九問明了要清洗的地方，徑自就端起盆子，哼哧哼哧地要去水缸跟前洗豬頭。

“放開，讓我來吧。”

葉寒三兩下撥開一米九，大個子被他這么隨手一推，剛想反擊，又一想，這人可跟自家隊長有著“裙帶關系”想了想還是順從自己的身體，往前晃蕩了兩下，笑瞇瞇地說道：“嘿嘿，葉寒你這本事有長進么？”

葉寒并不領情，罵了一句：“拍馬屁”就端著盆洗豬頭里的舌苔，刷豬牙了。

一米九一看：嘿，這下是拍到馬蹄子上去了。算了，反正管好他窈窕姐就好。這么想著，一米九索性又往葉窈窕跟前去。

“回來。”

葉寒低聲喊了一句：“回來。”

嘿，你讓我回來我就回來啊？

一米九看著葉寒青筋虬露的手，粗壯有力地一掰，那豬頭都不用刀就已經分成了兩半。一米九身上一寒，立刻撒歡地奔過來：“嘿，回來啥事兒？”

這人是為葉寒，人稱甜水村的憨老大。惹不起啊惹不起！一米九這樣對自己說著，等他來到魏大力家時，卻見自家隊長正大馬金刀地懸掛在魏大力家的房梁上，這會兒正皺著眉頭，一副就要暴怒的樣子。

糟糕，這又是一個惹不起的主兒。一米九本能想撤，又被一個：“回來”呵止。

赫赫，你們都是大佬，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可還行？

一米九雖然這么腹誹，可是心里卻明白，這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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