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媽就是礙事兒，什么時候都是幫倒忙！

黃小草有點慌亂，她不知道為什么說好的是魏子健過來，現在見到的來人卻是魏孝。

“快點啊，愣著干什么！”魏孝急得滿頭大汗，人也越發暴戾。

黃小草忍著心里的懼怕，提醒他：“你剛才從什么地方來的，我們就從什么地方走不行啊？”這個兒子脾氣不好，上回給了她一拳，差點沒讓她成了烏眼雞。

“你怎么不早說，媽的，我都忘了，我先走了，”

魏孝一拍腦袋，呸了一聲，轉身就往后頭走。黃小草慌忙跟在魏孝后頭，魏孝走得很快，黃小草緊跟慢趕也跟不上，只好一路小跑起來。

等到了墻頭跟，魏孝發現梯子沒有了。

他煩躁地沖黃小草吼道：“還不快去找！”

黃小草只好又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去找梯子，好不容易在葉家雜物間發現一個梯子，卻是矮了一截子的。

“你過來讓我扛肩膀上頭我爬上去。”魏孝毫不猶豫地指揮自家親娘。

“那我等等怎么上去啊！”

黃小草嚇得瑟瑟發抖。

“你能不能快一點？快點！”

魏孝明顯不耐煩。

黃小草卻堅持問魏孝：“魏孝，你能不能上去拽我？”

“行了，到時候我拽著你上來。”要是不答應，這個媽又開始啰啰嗦嗦的！媽的，明明都算好了還把那個沒用的魏子健打暈在地上，就等今晚這一搏了，沒想到黃小草這邊出了變故。雖然不想管黃小草，魏孝卻不得不拽黃小草上來，不然等葉家人回來審訊黃小草，就憑他媽這么笨的人，肯定是什么都招認了。

“我..那好吧，你放我肩膀拐子上。”

黃小草很瘦弱，梯子放肩膀上還抖了抖。氣得魏孝差點就罵起來了。

“忍著疼，我上去就好了。”

魏孝心里有點著急，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變故。

“快來人啊，有人偷東西。”

就在魏孝踩著黃小草的肩膀上去時，只聽墻頭上有人大聲喊了起來。魏孝剛想罵，只覺得底下的梯子一歪，人就掉了下去。

原來是黃小草嚇得沒撐住梯子，一下跌倒在地。

“媽的你干什么，還不快點兒！”

魏孝氣得罵了一句娘，但是很快墻頭上那人又開始大聲喊起來：“快來人啊，葉大爺、葉大娘，葉京葉窈窕快點來啊，你家遭賊了！葉窈窕！”

剛剛掏出鑰匙的葉建國一愣，隨即加快了手下的動作，飛快地打開了門。他隨手抄起墻頭靠著的鐵釵，順著聲音往后頭跑，墻頭上那人似乎看到了葉建國，越發加大了聲音喊道：“快點葉大爺，有兩個人上你家偷東西了，看你家啊沒人都來好一會兒了。”

葉建國有些訝異，因為這個說話的人居然是張嬸子家的張祥。

“謝謝你!”

不管張嬸子以前做過什么跟他們家怎么不對付，但是張祥今晚做的事，葉建國領情。不是因為張祥幫著喊人，而是張祥那一句葉窈窕快點來。晚上農村黑漆漆的，大喊大叫尤其出音，又因為是大年三十夜家家戶戶都沒有睡覺，動靜起來肯定驚動不少人，張祥這么一喊，倒是讓人知道了葉窈窕今晚根本不再家的事實，以后誰也不敢亂說話。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毛賊。媽，你和妹妹先在門外等著，我進去看看。”葉京幾個比葉建國慢一點，聽見張祥的話，氣得心肝脾肺腎哪哪兒都疼。

他沒摸到墻頭上放著的鐵叉就隨手拿了一把掃帚，跑著來到后頭正好碰到魏孝讓黃小草快點扶梯子。

“我艸你媽的狗東西，還兩個人一起來這是踩好了點看我們家沒人是吧！”

葉京向來都是動手不動口，但不代表他不會打架。其實他小時候是那個最喜歡動拳頭的人，等大一點了發覺拳頭不如腦子好使，所以這才沒像以前那么沖動。

“誒，誤會啊，誤會，是我，是我，我是魏孝。”魏孝比葉寒還要大兩歲，所以葉家幾個兄弟很少跟他們一一起玩過。

葉京知道這個人嘴損，背地里還說過他姐不少壞話，但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魏孝居然還打了他妹妹這個主意，一想到葉老太和葉建民一家子幫著的就是這個人渣，葉京的怒火更加旺盛起來。

他本來猜測的是魏子建，畢竟魏子健跟米蘭那事兒鬧得人盡皆知。而魏子健回來以后就擺出一副受人騙的架勢，還說天天站他們家門口看。

要不是葉宸在家，只怕魏子健都敢上門了！葉京心里涌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不由一愣，然后就是深深的懊悔。他要是跟他大哥或者是葉宸那樣厲害，是不是今晚奶奶和大爺就不敢算計他妹妹了？

葉京第一次希望這個年早點過去，葉窈窕弄得那個專業合作社早點開始，他要好好給妹妹把關，做個厲害的人。

心里這么翻江倒海的想東想西，卻一點沒影響葉京對魏孝的毒打。他一腳揣在魏孝身上，魏孝長期幫著他爸托運糧食挖地道，身上倒是有蠻力，可是葉建國更厲害，只要他起身想要反擊，葉建國就一腳踹過去。比起來，葉京打人雖兇卻沒有葉建國狠。

“怎么就打一個，還有一個人呢？窈窕你去大門口站著，媽來收拾。”一晚上沒大說話的林紅早被七飽了。她開始的時候沒看出這里頭的彎彎道道，但是后頭要還是沒看出來，那她就是個傻子了。

“奶奶的，一家子都算計我，老娘不發威一家子當我是病貓了。”

林紅都不用找工具，脫了棉鞋就沖了過去。

聞訊趕來的張鶯立刻跟上來，也脫了鞋子“大姑，讓我來。”

邊說還要交代身后的張鶯娘：“媽你看好我窈窕姐，我去幫我林大娘。”

張鶯娘倒是沒怕的，還要跟著上：“我去吧，閨女。”

張鶯沒顧上回答，人已經沖過去跟在黃小草后頭對著墻頭那個黑漆漆的身影就是一頓猛打。

“林紅，是我啊，不是我，我不是故意來的。我....林紅嗚嗚嗚..”

林紅離著遠沒看到，這會兒還能不知道人是誰，她咬著牙呸了一聲，也不說話就是拿鞋底一頓猛打。黃小草是挨打挨慣了的人，但是魏大力怕人說他從來不打黃小草的臉。所以黃小草還從來沒有被人打臉的經歷。

這下子林紅倒是讓她很好地體驗了一回。

“林紅，是我，”

“打的就是你！”

張鶯這個侄媳婦當仁不讓地跟在林紅后頭林紅打臉，她就抽頭。張鶯的憤怒一點不比林紅少，本來一米九是要留在葉家看著的，但是葉窈窕善解人意，知道一米九很快就要走，催著讓他去張鶯家了。這要是葉窈窕出了什么事情，趙巖到時候該怎么跟葉宸交代？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跟趙巖結婚？

這一瞬，張鶯想了很多，卻又什么都沒想。她只是一門心思地將葉窈窕護在身后，還有一個念頭就是打人！她要打這個不要臉的黃小草，打死這個色膽包天的魏孝。

“行了，直接送公社去吧。”

葉建國一手一個，拉著黃小草的時候，明顯聞到一股尿騷味。葉建國皺起了眉頭，松開了黃小草的胳膊。林紅卻一點不顧忌，沖上去拉住黃小草“你這個老師干蛋的東西，是時候讓你去老改隊學學什么才是老真正的老實了！”

黃小草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帶著濃重的尿騷味抱住林紅失聲痛哭：“林紅，大姐，我真不知道魏孝過來。我不過是想借你家小鍋屋用一下，家里燒成那樣了，明天又來那么多人，這要是我招待不好，回去又挨打了，嗚嗚，早知道我就不聽子健...”

“媽！你怎么在這兒？我不是跟你說了么，你明天過來林大娘也會同意的。”

不知何時醒來，又在暗處待了多久的魏子健，在黃小草說到他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出聲。他盤算了很久，魏大力把前前后后都弄好了，沒想到居然讓他二哥魏孝給弄得一塌糊涂，魏子健簡直都要氣瘋了。

“我們不過是借個東西罷了，你們就算不同意，也不能這樣對我啊！”魏孝瞅準機會大喊了一聲以后，推開了葉建國就往外跑，葉京離著遠，葉建國又沒魏孝年輕體力好，兩個人居然沒追到。

“我去追！”趙巖本就愧疚，扔下這一句就追上前去。葉京跟在后頭喊：“小心一點。”葉建國他們不知道，魏孝這個人很有幾分蠻力，還很兇殘。

“給我老實點！”

誰知道，兩分鐘以后，暮色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反剪著一個人就過了來。

“是誰抓住了魏孝？”葉京忙跑過去，心里想著肯定是一米九。一米九是過來了，但卻是跟在那人身后，臉上還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等到了近處，葉建國父子這才發現原來是曹斌。

“他怎么來了？”

葉京嘀咕了一聲，但是人家這明顯是幫他們揪住了人，感謝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但也就僅僅是干巴巴的一句感謝了。

曹斌抿著嘴唇，臉上沒了以前的溫和。

“曹斌，你就是曹斌吧，你可是當兵的人，這樣對付老百姓，當心我去部隊告你！”魏孝落在人家手里尤做垂死掙扎。

曹斌緊趕慢趕啊沒趕上，本就生氣，聽罷冷聲呵斥：“老實點，等你勞改出來再去告狀也不遲！”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有事找我。”趙巖心情復雜，但仍很感激曹斌。不過，他不想讓曹斌跟葉窈窕有牽扯，所以就說了這么一句。

“跟你沒關系。”曹斌哪能沒聽出曹斌的意思？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趙巖，覺得葉宸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奸詐。

“你回去吧，這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一個外人在這兒不太好。”趙巖很為自己得寸進尺而不好意思，但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趙巖還是很能夠堅守底線的。

“我還有事要辦，再說，你怎么不回避？”曹斌跟趙巖的關系談不上好，卻也稱不上壞。要說起來，趙巖覺得曹斌比李渺還要更好相處一點，奈何這個曹斌非要在人家父子之間插一杠子，趙巖對他的印象也就打了折扣。

“因為這是我們自家的事情啊！”趙巖同志很傲嬌地指著被黃小草抱著大腿的林紅：“看到沒，那是我姑！”又指著葉京：“這是我弟。”他不敢指葉建國，錯過葉家大家長更不敢指他窈窕姐，只歪著頭沖著葉窈窕笑：“那個最靚的就是我窈窕姐！”

曹斌沒有察覺出趙巖話里的漏洞，只是順著趙巖的目光看向了遙遙站著的葉窈窕。

這一晚的葉窈窕跟平時有些不同，從前見到的葉窈窕是從容的美麗的，眼睛里都是溫和的笑容看得人心生暖意。曹斌雖然知道這些笑容并不是獨屬于他，卻還是在心里生出融融暖意來。

這一刻的葉窈窕，兩條大辮子松松地垂在胸前，曹斌忙錯開目光不去看她的辮子附近..卻在又陷入葉窈窕那雙因為憤怒漆黑中帶著水霧的澄澈眼眸中不可自拔。

葉窈窕的眼睛有些微微上挑，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就這么不笑看人都有種讓人覺得勾魂攝魄之美。這樣的眼眸也許在曹大娘武奇娘這些人眼里就成了勾人的狐貍精，可在曹斌，卻是一眼萬年，看了后便再也出不來。

都說三九、四九不出手，寒冬數九的冬夜晚上，曹斌愣是從心里熱到臉上。他只覺得心里的熱情之火仿佛再也壓抑不住，就要熊熊燃燒起來。

要不燃燒兩個人，要不就一個人自燃！

葉京一看曹斌的眼神從清冷到熾熱，想都沒想就站了過去，擋住了自家妹妹。

雖然這個曹斌比魏子健那個人渣好多了，但是就沖他對朱迎娣黏黏糊糊的態度，葉京就不喜歡他。相較而言，倒是那個討人厭的葉宸，對于靠近的女人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看著倒挺爺們兒。

要是曹斌知道葉京的想法，肯定會很委屈，他從來都沒有對朱迎娣黏黏糊糊，只不過是他跟葉宸的性格不一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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