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葉窈窕和魏子健兩個人的事情詳細地跟我說一遍。”方敏的關注點卻只在葉窈窕被人甩了這上面。方敏是個驕傲的人。從小到大，圍著她的男生不少，她可從來沒有被人甩的經歷。至于葉宸今天對她那樣，方敏也只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做的菜實在是太糟糕了，讓葉宸沒有吃好罷了。

“對了，那個葉窈窕除了做菜好吃，識字嗎她學習怎么樣？”方敏想起葉宸的挑剔，突然問胡麗。在方敏看來，葉宸絕對不會看上一個不識字的村姑。

提起葉窈窕的學習，胡麗不禁冷哼一聲：“她？呵呵，我來帝都之前聽說她去找校長要高中畢業證書，結果我們紅旗中學的臧校長是個原則性非常強的好·同志，愣是沒有答應她，說是她實在想要那就考試。我估計十拿九穩應該沒有拿到畢業證書。”

“她居然也是高中生？”方敏疑惑地看了眼胡麗：“你們不是在農村么？農村人也能念到高中？”農村的孩子不都是練書練到小學畢業就跟不上班練不下去的？就跟她那農村的那兩個哥姐，聽媽媽說他們估計也就能會個加減運算，會寫寫自己的名字。

而葉窈窕一個農村姑娘居然還是個高中生。方敏抬著下巴，倨傲地看著胡麗：“聽說你也是高中畢業？”這是聽李渺說的，李渺回去跟家里人透了個風，說是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個臨時工，說她是高中生要不多久就會轉正。

方敏當時聽見就覺得好笑，當帝都的工作都是大白菜，這么好弄的呢？

不過這些跟她沒關系，不過方敏覺得好笑，也不知道這甜水村有什么魔力，這一個兩個出來的姑娘都這么的會勾引人。

想至此，方敏不由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胡麗。只見胡麗模樣寡淡得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可能是同為女人，方敏不僅不覺得胡麗好看，反而對她眉宇之間的淡淡的輕愁越看越覺得礙眼。

方敏想起葉窈窕：“對了，葉窈窕她有你長得好看么？”

是個女人就沒有不介意這個的。

胡麗愣了愣，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人拿她胡麗跟葉窈窕放在一塊兒比的。事實上村里人從不拿葉窈窕跟任何人比，要說也就只是說，葉窈窕啊，長得可真是好，這十里八村的，就沒有比葉窈窕這個小大姐更好看的了。要不然就像是過年前那些婦女議論的那樣：這個葉窈窕真是越長越好看了，我怎么覺著她比以前好看的不知一星半點的了？

胡麗當然也看出了葉窈窕身上的這種變化，在胡麗看來，今生的葉窈窕不知道為什么比前世還要奪目璀璨。按說，她現在可沒有那些好用的保養品，好看的衣服給她。

“怎么不說話了？”難道她還沒你好看？

方敏覺得心口有點疼，如果葉窈窕還沒有這個胡麗好看，葉宸居然看上葉窈窕卻看不上自己，那么葉宸也就太羞辱人了！

胡麗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法說出自己比葉窈窕好看。“她當然比我好看！”

雖然明知道自己跟葉窈窕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但是就沒有女人喜歡說自己不如別人的！

“那就是還成？”

方敏覺得頭一跳一跳的疼，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還要跟一個村姑爭風吃醋，這對于方敏而言無疑是一件惡心人的事情。

“你再跟我說說，這個葉窈窕，她家里的情況。”忍著惡心問一個小村姑，方敏覺得挺屈辱。這個賬就留著到時候跟葉宸算！

“好，等以后我寫信回去讓我媽好好打聽打聽葉窈窕的情況，要是葉宸跟她聯系我也告訴你！”胡麗有氣無力地說：“唉，我一個學徒工，一個月才十幾塊錢，吃了飯一分錢都沒有了，還要給你寄信，方敏同志，我也就是覺得你人不錯，才幫你的！”

方敏嗤笑一聲：“行了，那二十塊錢我就不跟你要了，以后你要是寫信我也會給你拿郵票和信紙的。”

一句話就堵住了胡麗的所有企圖和打算。這些城里人還真是小氣！

胡麗鼓著嘴巴，想了想：“那要是葉宸同志去了甜水村找葉窈窕，我媽他們可舍不得發電報。”

雖然方敏覺得不可能，卻還是鬼使神差地給了胡麗十塊錢。

“胡麗，我不是李渺，你的那些手段在我身上根本就用不著，以后要是你對我使出什么花招，我只需要隨便做點什么，你這一輩子估計就不會太好過了！”

胡麗撇撇嘴，卻什么都不敢說。她從李渺口中得知方娟的爸媽都是比較厲害的人物，雖然比不上葉宸的爸爸，但是聽說也不錯了。

哼！看看這輩子的葉窈窕拿什么跟人家方娟比。就葉窈窕那個媽，根本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再看看人家方娟的媽，聽說那也是什么文工團的主任。

方敏又說了幾句，這才心情郁悶地回了醫院。本來想找胡麗算賬的，結果，反而又給了那個女人十塊錢，方敏倒是沒將錢放在心上。可是心里有根刺就這么一直存在還因為鞭長莫及碰不到，這就讓方敏很生氣了。

不過，方敏還得趕去醫院找那個劉易陽。他個資本主義的狗崽子，手里的醫案卻遲遲不給方敏，這讓方敏很生氣。

等她到了醫院，又去找一回劉易陽，結果劉易陽居然還是躲著她。方娟的憤怒立刻就達到了頂點。

“噗通！”

“哎呦！”

方敏走得急促，沒有看見對面人，結果撞上去以后才發現是熟人。還是一個讓她討厭的熟人。

方敏抬著下巴，有些不高興地看著面前這個身上打的補丁都快要蓋過本來顏色，一臉灰塵卻掩蓋不住一雙水靈靈大眼睛的女人，心里涌起一股厭惡之情。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爸爸前頭妻子生的、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方娟。不過，她來干什么？小時候爸爸因為心里愧疚就想著把兩個孩子接到城里來，結果兩人到了他們家就住了一個晚上就都哭著喊著要回去，后來爸爸跟媽媽還吵了一架！

“你來干什么？”方敏看著方娟：“不是有骨氣不來帝都的么？”

方娟拍拍身上的灰塵，冷漠地說：“我看錯人了，對不住了同志！”說完擦著方敏的肩膀，慢慢走了過去。

“等等！”

方娟今天的壞心情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方娟，你是不是又憋著什么壞主意？該不會又想讓我爸跟我媽吵架吧，我就說你們農村人沒有一個好定西，都是壞心眼子的人，明明是想要爸爸的東西，非要裝成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真是又想當女·表·子，又要立·牌坊。”

“方敏！”

隨著一聲呵斥，接著就是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啪！”

方敏不可置信地捂住臉：“爸爸，你怎么打我！”

“老方，你打孩子干什么，她今天心情不好！”

幾乎是頃刻間，人就都到齊了。方敏一臉震驚地看著方宏斌：“爸爸，你居然為了一個農村人打我！”

“方敏你怎么回事呢，什么農村人，這是你大姐！”唐秀蘭既心疼女兒被打，又覺得頭疼。這孩子從小被她給慣壞了，說話直來直去不會拐彎，這口口聲聲都是農村人的，這可不把方宏斌也給放里頭說了？

“方娟啊，你妹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今天也是受了一肚子氣，其實她可喜歡你了，你忘了小時候，方娟還喜歡跟著你玩呢。”

方敏朝著唐秀蘭瞪了一眼，對于當媽說的話，心里很是不以為然，可她還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說什么，畢竟方宏斌的臉上已經沒了笑模樣，方敏覺得有些委屈：她媽不是一直說方宏斌最喜歡的人一直就是她么，她剛才不過就是那說了一句，看看方宏斌居然那樣說自己！

“爸，我不是故意的。”方敏還是了解自家爸爸性格，知道方宏斌好面子，她雖然滿腹委屈卻還是順著唐秀蘭的話，跟方宏斌道了歉。

唐秀蘭生怕方宏斌抓著不放，趕忙說道：“老方，這孩子回去我再好好說她。咱們現在去看看沈姐吧。”方宏斌狠狠地瞪了眼方娟，到底什么都沒有說。

“走吧，方娟去看看你媽。”方宏斌對這個大女兒沒什么太多的印象，乍然看到她時還很吃了一驚。方娟跟前妻年輕的時候很像，方宏斌看著方敏，雖然這個女兒穿得樸素，卻還是掩飾不住一臉的俏麗，倒是跟前妻長得一樣漂亮。

方宏斌的前妻叫沈潔，當年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唐秀蘭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她見方宏斌盯著方娟看，心里的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雖然方宏斌跟沈潔離婚了，可是農村那邊的公婆卻都拿沈潔當成親兒媳，以前她回去的時候還聽村里人說過方宏斌跟沈潔這樣也算是離婚不離家了。而方宏斌呢，似乎默認了這樣的事實，當初對沈潔這個前妻多有照顧，聽說沈潔當年還差點當了村里的婦女主任。也幸虧沈潔這個女人知道自己不配，才算了。

“方娟啊，咱都是一家人。你在家里不喊我沒什么，但是在醫院可不能這樣吧，不然你爸爸的臉上不好看。”

唐秀蘭的發難是突然的，她只要對上沈潔和沈潔的子女，就會忍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么多年唐秀蘭人前人后的炫耀方宏斌對她好，宣揚方宏斌和她的革·命·情·誼。說的次數多了，漸漸的唐秀蘭自己都相信了，現在就連方敏都以為她爸爸方宏斌的心里從來都只有唐秀蘭，而那個老家的“土坷垃前妻”她就是·封·建·糟·粕，她爸爸方宏斌之所以跟她結婚不過是舊社會父母包辦的受害者。

其實唐秀蘭心里有數，方宏斌對沈潔未必沒有些情誼。畢竟當年唐秀蘭的長相可以說是數一數二，再說方宏斌要是不愿意怎么就能跟她生了兩個孩子？

唐秀蘭想起那個不知道真假的傳聞，心里的火氣就騰騰地上上直躥。當年她跟著方宏斌回去過一次老家，但就是那一回讓唐秀蘭從此以后不想再去第二次，更是每年都找了各種理由和借口不讓方宏斌回老家，怕的就是方宏斌跟那個沈潔接觸，因為唐秀蘭曾經聽人說過：為什么人家說方宏斌跟沈潔離婚不離家，除了沈潔跟方宏斌的爹娘仍舊住在一起，還有就是：方宏斌想進沈潔的房，沈潔沒讓進屋！

這件事讓唐秀蘭耿耿于懷了很多年，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釋懷。可她卻一次都沒有問方宏斌，因為她怕問了方宏斌給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從而打破這么多年來她自己對于這個家，對于她和方宏斌婚姻全部的幻想！

“方阿姨？”方娟譏諷地笑了一聲：“其實我更愿意裝作不認識你們，如果你們愿意，你們可以當做沒看到我們，”

唐秀蘭眉頭皺緊，要是可以她更希望沈潔母女永遠不要出現才好。可是這一對母女總是無時無刻不在耍心眼子，以前是在方宏斌父母的信里頭經常提起他們，現在則是生了個病都要到帝都來看。農村人誰家看病來帝都，唐秀蘭可是聽說誰家誰家的鄉下親戚，受傷了就去山上采點藥草隨便敷一敷就好，感冒發燒更是多喝點水抗過去就行這個沈潔，看來是熬不住終于出手了吧！

因為這樣紛雜的情緒，唐秀蘭也沒了風度，跟一個小輩說話寸步不讓：“你這是怎么跟我說話呢，你難道不認你爸爸了？既然你認你爸爸方宏斌，那么就不能這么跟我說話，我又不是什么農村土坷垃鉆出來的人，我是你爸爸明媒正娶....”

“呵呵呵，還明媒正娶呢，呵呵，我怎么聽說是先跟后嫁呢。”

方娟的話就猶如一個耳光打在唐秀蘭的臉上，雖然這么多年來唐秀蘭一直堅持自己跟方宏斌是因為彼此有感情這才走到了一塊兒，但當時的情況的確是她懷孕了，方宏斌才離的婚。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方敏這么說肯定是沈潔那個貝戈人說的！

“老方！”

唐秀蘭臉上火辣辣的，方宏斌的臉面也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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