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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十五章 三將軍柏:威脅
更新時間:2020-02-13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何路通見狀,哼哼笑了兩聲道:“美人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不過是晚課倦了,過來走走。”伸個懶腰,從院墻上跳了下來,輕輕落在地上,瞇著眼睛走到凝煙面前。

這邊地牢里,完顏翎和斷樓也已經聽到了何路通的聲音,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凝煙輕聲道:“副掌門。”低頭拾起飯盒就要走,何路通一把按住道:“急什么,這飯盒好生精致,我來看看你送的是什么飯食。”說著便伸手打開飯盒,只見里面兩個空盤、三個空碗,旁邊的木桶里都沒有,只幾枚吃剩的雞骨頭。

何路通看見凝煙提著飯盒入內,還以為她送了什么好東西,成心要找些把柄,可是這七天七夜里斷樓昏迷不醒,只能勉強進些流食,這一醒來自然是胃口大開,凝煙手藝又好,送的飯食吃的是一點也不剩。他拈著兩根手指翻了半天,卻連一粒粘在木桶上的飯粒都找不到,只得悻悻作罷道:“這個小娘們,還挺能吃。”隨手一甩,將飯盒的蓋子丟在了一邊。

完顏翎聽著他說話,暗想:“這何路通也真是蠢貨,我一個人怎么能吃得了這么多。不過也幸好他不聰明,要是讓他知道斷樓醒了,不知道又要有什么麻煩呢。”

凝煙撿起飯盒蓋子,對著何路通微微一屈膝道:“副掌門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告辭了。”正要轉身離開,何路通卻道:“等等。”走到凝煙面前,似笑非笑地伸出手道:“眼下夜深人靜,可不能辜負這大好月色啊。”凝煙并不說話,只是向后退了兩步,冷冷地看著何路通。

何路通被凝煙的眼神看得十分不悅,哼一聲道:“不過是個賤人生的煙花女子,跟我在這里裝什么清高!別人碰得,我堂堂嵩山派副掌門就碰不得嗎?”

凝煙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咬牙道:“何副掌門,你要自重!”

何路通哼一聲,手里鐵球啪的一攥道:“自重?今天我還就不自重了!煙花柳巷我去過不少,你這樣的也不是頭一個!”說著騰得一指點住凝煙肩頭穴道,凝煙身子一軟,兩手的飯盒和木桶都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何路通一臉淫笑地走了上去,正要將凝煙抱起,突然地牢里傳來斷樓厲聲吼道:“何路通,住手!”

何路通一驚,手里停了下來,暗想這小子居然還能醒過來,卻哪里知道是凝煙偷偷送去了湯藥。他這一愣神,只聽嗤的一聲細響,一粒小石子從地牢天窗中飛出,打中凝煙肩頭,解開了穴道。凝煙身體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想要逃開,卻又擔心斷樓和完顏翎的安危。

何路通走到天窗邊,向里面道:“臭小子,我還以為你一動不動變成了僵尸,沒想到不但醒了,而且還恢復了功力,真是小看你了。”

斷樓的功力實際上并未恢復,但是剛剛已經掌握了內功出招的法門,這不過幾丈的距離,用盈虛洞天指徐徐發力,解開穴道倒也不是難事。不過聽何路通這樣一說,便順著他道:“區區三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胸中提息,聲音朗朗送出,顯得中氣十足。完顏翎在一旁道:“臭矮子,不許你再為難凝煙姐姐,不然我們跟你沒完。”

何路通聽斷樓說話的聲音,似乎比七日前交手時更加精力充沛,倒是有些忌憚,心想難道趙掌門那三招竟恰恰打通了他的什么重大經脈關節,使得他內功不降反升?這種事情雖然極為罕見,但江湖之大,也不是沒發生過,再加上剛才他那一指隔空打穴,何路通對與斷樓的話倒是信了七八分。

心中雖然這么想,但他一向自恃身份高貴,豈肯嘴上服軟?便冷笑一聲道:“我為不為難這個侍女,是我自己的事情,關你何事?”完顏翎道:“是不關我事,但算著日子,趙掌門閉關也該出來了,他老人家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我要是把你今晚所作所為這么一說,你這副掌門的位子恐怕也保不住了吧?”

完顏翎這七天來照料斷樓,和凝煙閑來無事便會聊些派中趣事,知道趙懷遠是極為正派的人物,何路通卻是個風流好色之徒,而且專找個子高挑的女子,派中女弟子和侍女多受其擾,只是懾于他的武功地位,敢怒不敢言。而且,何路通素來以替嵩山揚威為名行走江湖,常年在外竟掙下不少好名聲,因此趙懷遠對于他這等齷齪之事竟是一概不知。

何路通對于此等威脅不以為意,笑道:“你說了又能怎樣,掌門是信我還是信你?更何況我堂堂嵩山副掌門,就是直接向掌門要這個女子,他也不會不給我。”

再聰明的人也對付不了不要臉的人,完顏翎氣急敗壞,卻是毫無辦法,只是口中道:“你……你……”。何路通得意道:“我什么我?有本事你出來殺了我啊。只可惜這牢門乃是玄鐵鑄成,你和那個臭小子功力再高,也出不來,更殺不了我!”說罷哈哈狂笑。

斷樓聽著他的笑聲,冷冷道:“我是殺不了你,可是我能殺得了我自己!”

這話一出,幾人都是一驚,何路通有些不明白,問道:“什么?”斷樓道:“我可是聽說,趙掌門的要求是我們兩人既不能跑,也不能死,這樣萬一有一天我大金發兵來攻,可以做個籌碼。要是我現在就死了,你還能交差嗎?”

何路通微一沉吟,開口道:“看管你們,原本就不是我所管之事,就是死了也該問責程斐那老頭,與我何干?”斷樓道:“何副掌門,人死之前總有最后一把力氣吧,我要是臨死之前,把手指頭砍斷,再在墻上寫上‘何路通殺我’五個字。你記恨翎兒咬你手指,此事誰人不知?如此一來,你猜趙掌門他會不會信?”

何路通臉色一變,手指隱隱作痛,向著天窗里指著道:“斷樓,你小子少在這里威脅我,我就不信,你還能為了這樣一個女子,賠上自己的性命?”

話音剛落,只聽地牢里“咚”的一聲響,像是什么鈍物狠狠地撞在了墻上,接著便是完顏翎的驚呼。何路通大驚,這小子要是一頭撞死了,再寫個什么血書,自己這關系就真的撇不清了。回頭吼道:“快開門!”

凝煙也是嚇了一跳,擔心斷樓的生死,哪里還用何路通催?急忙上前,從懷里拿出那枚窄木條插在鐵門上,又將旁邊的一塊磚頭按了一下,鐵門隆隆打開,何路通掩著鼻子,急急忙忙地走了下去。

今晚正是月圓之夜,月光透過天窗將整個小室照得極為明亮。何路通和凝煙進去一看,只見斷樓滿臉血污地躺在完顏翎懷里,墻上一大片血水,滴滴地沿著墻面向下流淌,完顏翎哭著用衣襟擦拭他的額頭,整張臉在月色下顯得慘白。

凝煙頓時淚如雨下,撲上前去連連喚道:“斷樓公子?斷樓公子!”幾聲之后,斷樓悠悠轉醒,對著她和完顏翎點點頭,目光直盯著何路通。何路通背著手,臉色陰沉道:“好小子,算你狠!”斷樓勉力撐起身子道:“以后,還得讓凝煙姐給我們送飯,你不許干涉,不然的話……”何路通狠狠地甩甩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斷樓看著何路通離開的背影,聽見哐當一聲門響,知道他已經離開了書院,忍痛道:“哼,這筆賬先給他記下,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在他腦袋上狠狠敲一下!”

凝煙仍是止不住地流淚,抽噎道:“斷樓公子,你何必為我如此……”斷樓笑道:“要不是凝煙姐多日以來的照顧,我只怕此時還是一個醒不過來的廢人。那何路通狡詐陰險,不給他見點血,他也不能相信啊。”

完顏翎見他如此,甚是不忍,嘴里只是道:“傻瓜,大傻瓜!”伸手扯下一塊裙擺,細細地為斷樓包扎傷口,忍著淚水道:“凝煙姐姐你放心,從今以后那個臭矮子絕對不敢再難為你了,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吧。”

凝煙嘴唇微顫,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便深深地低了下頭,回身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從天窗外丟進來一個小陶瓶,瓶身上寫著“花宮散”三字,卻是沒人進來。

接下來幾天,何路通果然再也沒有來過。凝煙依舊每天送飯送水,可每次都是一句話不說,只是進來將飯盒放下,而后便走了出去。兩人吃完時候,她再默默地進來取走碗筷飯盒,任完顏翎和斷樓怎么講笑話、做鬼臉,她都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兩人都是心思細膩之人,凝煙的心思,他們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也沒有辦法。斷樓為了能盡快逃出去,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坐練功。好在他練過了一段時間的盈虛洞天指,雖然當時不通法門,只會硬逼內功,卻為他現在練習將丹田放空、四下分布內力打下了基礎。完顏翎內功稍淺,便從入門開始,每天兩人就這么打坐調息,也無人打擾,竟是進步神速如此便又過了幾日。

卻說何路通,他雖然因為害怕斷樓自盡給自己惹上麻煩而罷手,心中到底十分不痛快,逮住機會就要訓斥凝煙一番,凝煙卻比平日更加沉默,一句話也不還口,等何路通罵完了、罵累了,她就行個禮離開,讓何路通氣急敗壞。

這一日,何路通正在大堂中整理服飾,打算一會兒去跟門下弟子交代些事情。趙懷遠父子明日就要出關,屆時少不了要檢閱一番。自己代管門派這些時日,可不能讓說出什么不是。

他正要出門,一個小廝來報,拱手道:“副掌門,外面一個僧人求見,說是來替他師伯來問些事情。”何路通皺皺眉頭道:“僧人?還替他師伯來問事情?什么亂七八糟的,那僧人什么樣子?”小廝道:“長相小的沒看清,但是挺年輕的,穿得破破爛爛,像是個苦行僧。”

“苦行僧?”何路通更加奇怪,想了想擺手道:“說不定是哪里來的討飯游方和尚,你們給兩個錢打發走便是了。”小廝道:“小的正是想打發他走,可是他說一定要完成師父交代的事情,說什么都不肯走。小的無奈,這才來稟報。”

何路通怒道:“笑話,一個和尚,就敢在我嵩山派門口耍賴撒潑嗎?我去看看!”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身坐在大堂椅子上道:“算了,你去,讓他進來。”

小廝諾了一聲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清瘦的灰衣僧人走了進來。何路通看看他,只見這個年輕和尚約摸不到三十歲,長身玉立,劍眉軒目,只是眼中全無光彩,讓一張原本俊秀的臉全是愁苦之相,何路通看得也渾身不自在。

這僧人站上大堂,雙手合十,問施主安好。何路通起身拱手還禮道:“這位師父請了,不知師父在何處修行?”僧人道:“小僧不過是一個懺悔一生的人,哪里有什么修行。師父派我來,是想問一下,近日傳言,江湖第一邪派血鷹幫陰謀要大肆抓捕女真人,從而攪擾金宋邊境,有人說貴派也參與了其中,半個月前引來了一批女真人,其中兩個人還被關了起來,不知可有此事?”

何路通臉刷一下子白了,微怒道:“這種事情純屬污蔑,你又是從何而知?”僧人道:“幾日前我跟隨師伯四處游方,路遇一批女真人。聽他們說,是被貴派引到了登封縣內,是兩個貴人作為交換,他們才被放了回來。師伯以為此實乃不義之舉。但嵩山素來是名門正派,不應當與血鷹幫同流合污,因此今日特派弟子來問一下,是否確有其事?”

何路通冷笑道:“好大的口氣,聽這意思,你是來管教我的?你師伯又是誰?敢管我們嵩山派的家事?”一邊說話,一邊手里鐵球轉了起來。僧人不為所動,答道:“師伯法號,忘苦。”

“鐺啷啷”兩聲,何路通手里的鐵球掉了下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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