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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二十七章 墨玉云海:懲惡
更新時間:2020-02-16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徐大嫂點點頭,撥開雜草走到兩人面前,打量了斷樓一番,笑道:“我上次就覺得你的模樣不像是女真人,果然還是穿上漢人的衣服好看些。”又看了一眼秋剪風道:“你們兩個,是一起的嗎?”

斷樓一看見徐大嫂,心中砰的一響,不曉得她知不知道丈夫的死訊。秋剪風看斷樓面露難色,還以為他是因為徐大嫂的問話而尷尬,便岔開話題道:“對了大嫂,寶兒呢?”

徐大嫂道:“自己跑去玩啦,現在也沒影了。”回身高聲喊道:“寶兒,快過來!”

一個稚嫩的童音應聲而答,從雪堆后面轉出來一個穿著紅色棉襖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根枯樹枝,正是寶兒。

一見秋剪風,寶兒凍得通紅的小臉上立刻笑得燦然,跑上前抱住她道:“剪風姐姐!”扭頭看了一眼斷樓,也禮貌地叫了一聲:“大哥哥。”

徐大嫂道:“寶兒別鬧,弄臟了姐姐的衣服。”秋剪風笑道:“沒關系的。”俯下身憐愛地摸摸寶兒的頭,在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道:“讓姐姐看看,寶兒又長高了啊。”抬頭道:“大嫂,你也真是的,就不怕她走丟了?”

徐大嫂道:“那有什么辦法,總不能把孩子丟在家里吧。好在寶兒也經常來,不會有事的,哦,對了!”徐大嫂伸手從布兜里取出三枚白如羊脂、精致玲瓏的松塔道:“這大冬天的,九玉松塔不好找,我前幾日撿到這幾個,要是你那師父再刁難你,好歹還有個應急的。”

秋剪風有些不好意思,推脫道:“這點小事,還要大嫂費心,這段時候師父對我挺好的,也沒讓我再來弄這些東西,您自己留著吧,還能去集市上賣個好價錢。”徐大嫂也歡喜道:“真的?那就好,不過你說什么費心這就見外了,要不是你的幫忙,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怕就要迷路餓死在這里了。”

斷樓看看天色道:“徐大嫂,這才剛到卯時,你怎么就來了,這里離您家那么遠,豈不是上半夜就過來了?”秋剪風也道:“對啊大嫂,我也正想問呢,怎么今天來的這么早,往日不都是中午才來的嗎?”

徐大嫂笑笑道:“嗐,今天是寶兒的生日,我想早點來采好藥,趕個早市換兩個錢,給寶兒買點好東西。”

秋剪風喜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們寶兒今天六歲啦,怪不得穿得這么漂亮。”寶兒揚起笑臉,轉個圈道:“我娘給我做的,好看嗎?”秋剪風點點頭道:“好看。”

斷樓看著這母女二人,甚是不忍,便道:“剪風,你先回去吧,我送徐大嫂一趟。”

秋剪風心中一動,扭頭看著斷樓道:“你叫我什么?”斷樓一怔,改口道:“秋姑娘也勞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我送徐大嫂去一趟早市。”秋剪風藏住心中的歡喜,正色道:“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一起吧。”低下頭對寶兒道:“寶兒,剪風姐姐和你一起過生日好嗎?”寶兒拍手道:“好!好!剪風姐姐來!”親昵地拉住秋剪風的手,要她拉著自己走,徐大嫂笑道:“小小丫頭,怎么這么喜歡漂亮姐姐。”

斷樓要幫徐大嫂背藥筐,徐大嫂推辭了幾番,終究是拗不過,讓斷樓來背了。這樣,秋剪風抱著寶兒,斷樓背著藥筐。徐大嫂雖然不懂武功,但是讓斷樓和秋剪風這兩個輕功高手扶著,也是走得飛快,不過兩個時辰,三人便到了長安城內。

長安到底是古都,雖然現在不作為都城,但繁華依舊。徐大嫂生意小,進不了市門,便在坊間街里擺個小攤,寶兒嬌聲高喊道:“買藥啦,買藥啦,新采的藥,葛根松塔華山礬,冬筍甘草靛青根,快來看看啊。”徐大嫂摸摸寶兒的頭,目光中滿是疼愛。

秋剪風雖然和徐大嫂相熟,但也是頭一次跟她來出攤,疑惑道:“大嫂,我看那旁邊不是有幾家藥鋪嗎,你把采來的藥賣給他們不就好了,何必辛苦自己叫賣呢?”

徐大嫂淡淡笑道:“那些藥鋪不愁沒人給他們送貨,像我們這些采野藥的,得壓到很低的價格他們才肯收,一大筐藥也賺不來幾個錢。可是他們收了之后,還是高價往外賣,今年下雪早,可采的藥本來就少,又快到年關,藥價還要往上漲呢。”

斷樓有些生氣道:“醫者是濟世救人,怎么能如此囤貨居奇?”徐大嫂道:“這些事情也沒什么好奇怪的,開藥館的不也是要掙錢?也有些不賣貴藥的良醫,后來都被他們聯合擠兌走了,也是沒辦法啊。這藥店里的藥價太貴,許多窮苦人要看病卻買不起,便會來我這小攤來買,這樣他們買得便宜些,我也能多賺一些。”

說著,徐大嫂從藥筐中取出一把黃綠色的小葉,笑著拿給兩人看道:“你們看,就拿這華山礬來說,每一兩,我就能比賣去藥鋪多賺兩文錢呢!”

看見徐大嫂為這幾文錢的小利而辛苦奔波,斷樓忍不住道:“徐大嫂,我不是給您留了一些錢嗎?應該足夠生活之用了,您是沒有看到嗎?”

徐大嫂笑容僵住了,頓了一頓,猶豫道:“那些錢,我……”

“嘿,臭娘們,怎么又是你!”街頭傳來一聲粗鄙的罵聲,攤前挑選藥材的幾個人慌忙跑開了。斷樓和秋剪風一看,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頭上戴著一頂黑棉帽,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幾個大漢,都是滿臉橫肉,中間簇擁著一個錦衣狐裘的年輕公子。

一見人來,徐大嫂慌忙抱起寶兒想要走,卻是來不及了。五六個大漢快步跑上,將徐大嫂的攤子圍了起來。那戴黑帽的鼠眼男子走上來道:“怎么,上次都把你藏在供桌底下的家底拿走了,還不長記性啊?我……”

“供桌底下的錢是你們拿走了?”那狐裘公子聽見耳邊一人說話,扭頭看見斷樓,揚眉道:“是又怎么樣?她擺攤賣藥壞了我的生意,我要點補償那是天經地義!”說著,轉眼看見旁邊的秋剪風,立時面露色相,淫笑道:“嘖嘖,這小娘兒倒是長得標致……”伸出手要去摸秋剪風的下巴。

忽然咔嚓一聲,自己的胳膊被忽地一扭,立時關節脫臼,扭頭看見旁邊的斷樓,正扭著自己的胳膊,掙又掙不開,只能吱呦怪叫。那鼠眼男子見狀,一聲大喝,身邊幾個大漢立時都圍了上來,手中不知何時都拿了短刀利器,虎視眈眈。鼠眼男子罵道:“臭小子,快把我家少爺松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寶兒依偎在母親懷里,嚇得哭了起來。徐大嫂也來不及安撫,急忙上前拉住斷樓道:“斷樓兄弟,快松開吧,就當幫我個忙,別惹這些人。”斷樓看看徐大嫂,一咬牙,松開了手。

那狐裘公子死里逃生,連忙跑開,一只胳膊垂著,已是動彈不得了,疼得呲牙咧嘴。鼠眼男子連忙上去扶住,卻被他一把甩開,仍是叫罵道:“行啊李寡婦,怪不得今天膽子這么大,原來是找的有幫手啊!”

斷樓心中一顫,不由得看看徐大嫂,她的眼中似乎已經蒙上了一層淚光。秋剪風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那鼠眼男子得意道:“什么,我家少爺你都不認識,還敢在這里混?告訴你,可站穩了。這位就是長安第一大藥店,濟世堂少堂主胡子天,我是管家胡二!”

斷樓冷冷道:“不過是一個藥店的狗腿子,居然也如此狂妄!”胡二大怒,正要發作,可見斷樓比自己高了一頭,不由得又心生畏懼。徐大嫂拉一拉斷樓,輕聲央求道:“小兄弟,你聽大嫂一句勸,別惹這群人,他們上面有人。”

胡二看見徐大嫂和斷樓貼耳說話,一臉壞笑,湊上前道:“呦呦,還挺親熱,難不成這個小白臉,是你新找的相好……”

話還沒說完,忽然胡二眼前黑影一閃,身體騰地飛出數丈之外,狠狠地撞在街對面的墻上,像灘爛泥一樣躺倒在地。那屋頂上的積雪被這樣一震,嘩啦啦全都落了下來,將胡二的半截身子都埋住了,只露出一個腦袋歪在一邊,口角吐沫,兩眼翻白,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已經死了。旁邊幾個大漢站得不過數尺遠,竟是什么都沒有看清,徐大嫂和寶兒也是呆在一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秋剪風憤然道:“如此欺侮良善,還有臉叫自己濟世堂,簡直就是害人堂!”胡子天見狀,一揮手道:“都給我上!”幾個大漢壯著膽子,叫喊著沖了上來。

斷樓剛踹了一腳,余怒未消,正要上前,卻被秋剪風按住道:“這次我來。”順勢拔出斷樓腰間的清玉劍,人們只見一陣白光帶著雪花刷刷聲響,七八條大漢手里的鐵器當當脫落,全都躺倒在地,哀嚎連片,中間站出一個美貌女子,手持一把白玉般的長劍,飄然若仙。圍觀的人雖然看不明白,但都是覺得心中痛快,發出一陣叫好聲。

胡子天害怕了,手里哆哆嗦嗦,對著周圍的人喊道:“你們……你們叫什么?啊!信不信我告訴我叔叔,讓他把你們一個個都殺了!”

這話一出,方才叫好的人立時都閉上了嘴,剛要離開,卻聽見一聲鑼響,有人高聲報道:“縣令大人到!”

立時,眾人鴉雀無聲,紛紛跪下,將頭深深埋住。徐大嫂有些驚慌,斷樓安撫道:“大嫂,沒事的。”說完,眼見街頭一個灰須半老頭,穿著青綠官府,搖頭晃腦地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許多帶刀侍衛,便是長安令胡知縣。

胡子天見狀,連忙撲上去,哭天喊地道:“叔叔啊,你可要為侄兒做主啊!”

那縣令皺皺眉道:“怎么回事?”胡子天道:“她,這個寡婦,一貫是以次充好,賣假藥害人,侄兒看不過去,來找她理論。可沒想到,她找來這么兩個幫兇,不但打死了我的管家胡二,還弄傷了我的胳膊。叔叔,你可得為侄兒做主啊。”隨即又聲淚俱下,哭天喊地起來。

胡縣令看著斷樓三人道:“哦,居然有這種事情?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身后的侍衛應和一聲,正要上前,秋剪風急道:“是他們先來挑釁的,你怎么……”

胡縣令眼睛一瞪,厲聲喝道:“咄!濟世堂價格公道,扶危濟困,誰人不知?明明是你們欺行霸市,還敢在此巧言令色,真是罪不可赦!左右,快把他們給我抓進大牢——咦等下,什么聲音?”

眾人似乎也都聽見了滋滋的響聲,正在奇怪,向秋剪風背后一看,都是嚇了一跳。只見斷樓衣袖鼓脹,衿帶飛揚,似乎有陣陣氤氳熱氣從身體四周發射出來。

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斷樓左手撫肩,右手當空畫一個圈,過耳后向前一推。胡縣令只覺一塊極為沉重的氣塊蹭著自己的腦袋飛過,而后便是身后一陣爆響,疾風頓起,將自己的官帽都吹飛了,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還整整齊齊站在自己身后的十幾名帶刀侍衛,有的躺倒在地,有的掛在樹上,有的飛到了街邊的房頂上,都是哭爹喊娘,各自掛了彩。

秋剪風自然識得,這“先凝后開,先聚后散”的路數,正是襲明神掌中的第一式:投石問路。斷樓雖然初成,但憑借深厚的內力,使出來的勁道已是非同小可。可但周圍看著的,都是些普通市井百姓,哪里見過這等功夫,一個個目瞪口呆,連叫好都忘了。只有小小寶兒,看著有趣,高興地拍手道:“好!好!大哥哥打壞蛋!”

斷樓吐口氣,殺氣騰騰地向胡縣令走了過來。胡縣令嚇得面如土色,一把老骨頭幾乎縮成了一團,一邊后退,一邊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我我,我可是大齊皇帝親自敕封的長安令,官居七品!你要是敢動我,你也活不成!”

斷樓哪里管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道:“別說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就是那劉豫本人在我面前,我擰下他的腦袋,也沒人能把我怎么樣!”

胡縣令大驚道:“你……你到底是誰?怎敢直呼皇上的名諱……”

“大金國第一勇士,國論忒母勃極烈唐括巴圖魯在此,爾等還不快快參拜!”

秋剪風一聲呼喝,斷樓一愣,手里不由得松開了,回頭一看,秋剪風竟然拿著自己的大金令牌。胡縣令眨巴眨巴眼,雪映之下,那金燦燦的令牌差點晃瞎了他的眼睛,嚇得立時跪下道:“下官不知將軍駕到,有所沖撞,該死!該死啊!”

不待斷樓和秋剪風回答,便回頭抽著胡子天的腦袋罵道:“你這個臭小子,明明是你先欺負人家,還跟我在這里信口開河,你該當何罪?該當何罪!”胡子天知道得罪了不得了的人,嚇得屁滾尿流,磕頭如搗蒜。

長安城中住的都是些漢人,并不知道“國論忒母勃極烈”是個什么,可既然縣令大人都嚇成這樣,那想必是了不起的人物,也都紛紛下拜。徐大嫂猶豫了一下,正要跪下,卻被秋剪風一把拉住。秋剪風對胡縣令道:“這位是唐括大將軍的姐姐,你們敢動她嗎?”

胡縣令頭都不敢抬,連聲道:“不敢不敢,絕對不敢!”那胡子天心想:“這李寡婦明明就是城外一個普通的藥農,哪里來的這么一個弟弟?”想是這樣想,可哪敢說出來,仍是不住地磕頭,額頭撞出了血也不敢停。

秋剪風看他們前倨后恭的樣子,甚是厭惡,揚手道:“還不快滾!”胡縣令口中謝過,正要離開,斷樓喝道:“等一下!”胡縣令立刻回身跪下道:“將軍還有什么吩咐?”

斷樓指指墻角道:“那個胡二還沒死,抬回去治一下。”

胡子天見狀,上前踹了胡二一腳道:“這個狗奴才,敢沖撞將軍,我現在就……”胡縣令見斷樓臉色不對,連忙拉住胡子天,狠狠地抽了一巴掌道:“混賬,將軍有好生之德,你也敢違抗嗎?”連忙叫幾個還能站的起來的侍衛,抬著胡二走了。

旁邊圍觀的人,雖然覺得惡官出丑甚是痛快,但斷樓畢竟是金國將軍,也不敢當面放肆,于是都有了默契一般,轟然作鳥獸散了。

秋剪風松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從懷里取出一塊白玉碟,和令牌一起交給斷樓道:“你的金印,還有翎兒姑娘的金匱玉碟,半個月前趙少掌門差人送來的。一直帶在身上,忘了拿給你了,對不起啊。”

斷樓看著秋剪風,默默地接了過來。他絕頂聰明,怎會不明白秋剪風的心意。說什么忘了,不過是怕他看見之后,睹物思人,平添一份傷心罷了。但思由心生,又豈是看不看什么東西所能左右的。

可他卻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只嘆口氣道:“沒什么,只是我恨他們仗勢壓人,可是我卻用自己的身份又壓了他們,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秋剪風噎了一下,臉色緋紅,頓時覺得自己剛才自作主張,實在欠妥。斷樓想了想,轉而道:“算了,既非清平世,難做清平人。四哥讓我來暗訪民情,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說到這里,忽然想到就在半年前,自己還和完顏翎一起,歡歡喜喜地來中原,現在卻……斷樓心頭一酸,不忍再想下去了。

看看旁邊,徐大嫂還呆呆地站著,寶兒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斷樓走上前,將金印交給徐大嫂道:“大嫂,你拿著這個,以后就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了。”遲疑了一會兒,問道:“剛才,那個人叫您……徐真大哥他……”

徐大嫂眼圈一紅,卻很快恢復了平靜,微微一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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