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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四十章 三生三世:血色
更新時間:2020-04-21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這手鐲雕工算不上精美,只能說是街頭匠人手藝,而且又細又小,完全套不住慕容海那粗壯的手腕,因此只是用一條細線束著,但顯然極為重視。斷樓覺得好像在哪里見到過,不過一時也無心情去想,扭頭向著慕容海指過去的方向一看,見對面一張床上,完顏翎正靜靜地睡著,呼吸平穩安靜,似乎確實沒什么事。

床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凝煙,另一個姑娘素布衣裙,發髻間插著一朵明黃色的小花,看起來比凝煙年紀大一些,卻是不認的。

“翎兒她怎么了?這大熱天的,怎么蓋這么厚的被子?”斷樓勉強撐起身子,掀開自己身上同樣厚的被子想要下床,卻腰背一軟,不由得又躺了下來。慕容海連忙扶住,道:“她沒事,就是剛才氣血的耗費太大,有點怕冷,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氣血耗費太大?什么意思,翎兒她從來都不怕冷的。”斷樓感覺腦顱里好像塞了一坨冰塊,頭疼欲裂又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出來了,還是在心里念叨的。

“斷樓哥哥,你醒啦?”帳門被掀開,尹柳和趙鈞羨走了進來。凝煙回過頭,食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下,示意不要大聲說話。尹柳肩膀一聳,吐吐舌頭,悄聲走到斷樓床邊:“斷樓哥哥,你感覺怎么樣啊?”

她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斷樓迷迷糊糊中什么都沒聽見:“什么?”

那花簪姑娘回過頭來道:“也不用這么小聲,翎兒姑娘睡得很沉,正常說話就可以了,不會吵醒她的。”這姑娘說話聲音軟軟的,聽起來甚是舒服。

慕容海道:“沒什么事了,就是身子還有些虛。他內功底子很好,休息一晚,體內的寒氣就能全部驅散了——嗯,那小子怎么樣了?”

慕容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尹柳故意道:“誰啊,哪小子?舅舅你在說誰?”

“就是……”慕容海這么大歲數了,當著尹柳的面卻拉不下面子。趙鈞羨卻是老實,道:“柳妹,慕容前輩自然是在問你阿雷哥哥了,咱們不是剛才看過的嗎?你……哎呦!”尹柳眼睛一瞪,狠狠地掐了趙鈞羨一下。他怕吵醒完顏翎,又不敢大聲喊,一張英俊的臉憋得像個苦瓜一樣,那花簪姑娘見了,樂不可支道:“你們真有意思。”凝煙無奈道:“我都習慣了。”

“柳兒,別鬧了!”慕容海語氣加了兩分嚴厲,尹柳無趣道:“還在面壁思過呢,說要跪滿三天三夜,以示對自己武學粗淺、莽撞行事,使得父親和義士陷于危難之中的懲罰。我和鈞羨哥哥好賴話都說盡了,就是不肯起來,飯也不肯吃。怪不得我娘說他和舅舅你的脾氣一樣,認準了什么事情,就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驢。哦對了,我爹還笑話過你,說你不應該叫鐵臂龍王,應該叫鐵蹄毛驢呢!”

趙鈞羨覺得這句話有些失禮,便輕輕拉了一下尹柳,尹柳卻是不在乎。她天性爛漫,樂觀少思,見斷樓無恙,便恢復了往日的無憂無慮,說這話是擺明了看熱鬧不嫌事大。

慕容海悵然道:“這樣啊,他這樣說啊,還跪著……”

尹柳道:“慕容舅舅,要我說啊,您也該多教給他一些武功之類的,讓他去江湖上多歷練歷練。你能把那個十幾歲的小將軍教得和我斷樓哥哥打成平手,我就不信你教不好阿雷哥哥。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將來是要繼承歸海派的,你總不能老護著他吧?”

“哪里有三十歲,明明才二十八。”慕容海低著頭,沒來由地嘟囔了一句。

眾人聽了一老一少這幾句斗嘴,都是掩口而笑,連斷樓都不禁莞爾。尹柳今年不過十七歲,在眾人中年齡最小,說話卻是一派老成姿態,慕容海的回話卻是孩子氣,倒像是成了尹柳的小輩一般。

不過眾人細細想來,均覺得尹柳說的在理。關于這對父子的故事,大家也聽說了一些:當年引起華山派內亂的朱蕩山被方羅生三人聯手打敗后,流落到了嶺南,又突然發跡,創建了歸山派,胡作非為。慕容海的妻子受其迫害,臨死前生下一子,取名為雷,意為希望天雷降頂,除惡揚善。

慕容海痛失愛妻,不顧師父洪景天的勸阻,抱著早產的慕容雷前往少林寺。期間尹笑仇曾想出手除掉朱蕩山,卻被慕容海以性命相逼嚴詞拒絕,終于在十年后在唐刀大會上將朱蕩山一拳斃命,親自報仇雪恨,并將歸山派改名為歸海派。

若說鐵臂龍王的軟肋是什么,那歸海派上下皆知,就是這個被他當做心肝寶貝的兒子。當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練武怕吃苦受傷,那就干脆不教了。出門怕遇見惡人,那就隨時守在身邊。誰要是敢欺負他,提起老拳頭就打。這般溺愛之下,慕容雷居然還能長成一個性情溫和、胸懷豪氣的青年,已可算是天大的奇跡了。

雖然其中具體細節不得而知,但就這一番大略的經歷,已經足以讓幾人理解慕容海這份護子心切。可從慕容雷的角度來看,卻不得不說是耽誤了他的成長。現在二十八歲了,連個上門提親的都沒有。嶺南民風剽悍尚武,尊敬的是能打能拼的漢子,家世顯赫又能怎樣?武功不過三流,名門望派的身份只能更讓慕容雷蒙羞。

“你——”尹柳也萬沒想到慕容海居然這樣認真地和自己理論,也急了起來,“那也不小了啊,別說二十八歲。你就說斷樓哥哥,十八歲就比武奪魁,成了大……”

“咳咳咳!”趙鈞羨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把尹柳那“金第一勇士”幾個字給淹了下去,稍微抬高音量道:“柳妹,這是慕容老前輩的家事,我們還是不要多說了吧。”

尹柳并未領會趙鈞羨的意思,略有氣道:“你打斷我干嘛,我就要說!”

“斷樓……”另一邊的床上發出了一聲囈語,嚇得尹柳連忙捂住自己和趙鈞羨的嘴,躡手躡腳地靠近過去,見完顏翎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大為懊惱,一拍趙鈞羨道:“讓你小點聲小點聲,看把完顏姐姐吵醒了吧?”趙鈞羨冤枉無比,道:“我……”

“我是被你吵醒啦。”完顏翎溫然一笑,顯然并不介意,扭頭向斷樓那邊望過去,見他也已經醒了過來,這才放下心,“中個毒一驚一乍,你剛才可嚇死我了!”說著便起身下了床,身子稍微晃了一晃,卻還比斷樓要好一些,總算是站了起來。

凝煙和那名頭戴花簪的女子一起輕輕扶著完顏翎,關切道:“要緊嗎?”完顏翎搖搖頭,輕輕走到斷樓床前,見他眼神澄明,應當是無礙了,笑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嚇唬我,剛才這一大群人給你忙活的啊……”

“翎兒!”斷樓定定地看著完顏翎,伸出手來道:“把你的手給我。”

完顏翎低下頭,下意識地把右手背到身后,故作玩笑:“干嘛呀,這么多人呢。”斷樓搖搖頭,執拗地拉過完顏翎的手,完顏翎輕輕啊了一聲,只見她袖中露出一截手腕,上面裹著一圈棉布,那只溫潤如玉的手變得蒼白而粗糙。

“第一次發作,需飲人血方能平復。”柳沉滄的話一下子蹦進了斷樓的腦海中,他猛地抬起頭來:“翎兒,你……”忽然心口劇烈地絞痛起來,伴隨著一陣頭暈目眩,低頭嘔吐不止。

完顏翎急忙上前,按住斷樓的心口道:“又疼了嗎?你快閉上眼睛,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斷樓咬咬牙,苦笑道:“我再閉上眼睛,誰知道你又要做什么?再說若是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你,這毒也太不值一提了。”

“這毒”自然是指半緣丹。斷樓見完顏翎為自己割腕失血,心隨情變,引發了半緣丹的毒性——見到心愛之人難過或者受苦,自己也感應生痛,若這不是殺人無形的毒藥,倒當真要引有情人贊嘆了。

慕容海卻是臉色一變。曼陀羅是男女情愛之花,若是兄弟姐妹父母兒女,就是感情再深也斷然不會引發毒性,驚疑道:“怎么,你們不是兄妹嗎?居然……”

完顏翎一愣之間,連忙道:“啊,他是我的表哥,不過是恰好同姓罷了,我們……訂有婚約的。”云華被阿骨打認作義妹,因此從名義上來講,兩人確實是姑舅兄妹的關系,不過平時從來不這么叫罷了,現在對慕容海這樣說,倒也不算假話。

宋人雖然極其重視倫理綱常,但卻不禁止表親成婚,慕容海聞言,臉色緩和了些,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心中卻暗想:“這男女同姓,其生不蕃。可是這小兩口情深意濃,又剛救了我兒性命,又怎能忍心棒打鴛鴦?”

完顏翎為斷樓疏了一番心脈之后,斷樓緩和了許多,長出一口氣道:“慕容老前輩,剛才我是怎么了?”慕容海還未開口,尹柳已經連連拍手道:“方才可是太過兇險了。不知怎么回事,一股冰氣突然從你的心口向四肢百骸涌出,我請岳將軍點了你少海、通里、神門、少沖四處護心大穴,卻是沒有半點用處,說明不是寒毒,是你自己體內的寒氣。伙房師父燒了好幾大桶熱水,全讓你給鎮涼了……”

尹柳滔滔不絕地說著,斷樓卻已經心中明白,細算時日,距離那晚第二次誤服半緣丹,確實已經過了正好二十七天了,看來柳沉滄所說的三次大劫并非虛言。

只是,聽尹柳說話的口氣雖然激動,但應當并不知道此事。斷樓不禁望向完顏翎,見她的臉頰由于失血過多,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紅潤,眼神中又是責備,又是心疼。完顏翎下意識地別過臉去,不想讓他看到。

尹柳卻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小動作,一番感嘆之后,嘆口氣指著完顏翎道:“結果完顏姐姐突然拿了一把小刀,一句話不說就把手腕給割了,說要喂血治病,嚇了我們一跳,沒想到還真的有效。”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握住自己的手腕,似乎那番場景還讓她心有余悸。

慕容海半責備道:“這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聽來的土方,簡直太亂來了。人血治病是巫蠱之術,只有那蠻夷未開契丹人和女真人才用此法。這次能挺過來,實在是僥幸。”

尹柳在一旁聽得奇怪,脫口道:“他們本來……”卻被凝煙高聲打斷了:“慕容老前輩,那現在斷樓的身子,可以馬上南下嗎?”她雖然不知道斷樓為何突然寒氣侵身,但自從出了臨安城之后便一直數著日子,眼下只剩五十多天,斷樓又有此大變動,實在令人擔憂。

慕容海點點頭道:“休息一晚,明天就啟程。”轉而對斷樓道:“斷樓兄弟,前番老頭子說的什么只管解毒不管治傷的,都是玩笑。你救了我兒子,那就是救了我。你放心,我就是把整個嶺南翻一個遍,也要找到能治你傷病的解藥。唔,我現在就修書一封,讓雷兒即刻出發前往嶺南,請小梁王柴排福幫忙尋找。”

尹柳正在胡思亂想,說慕容海管斷樓叫兄弟,那自己豈不也要管斷樓叫舅舅?那怎么能成!聽見慕容海說讓慕容雷先行,笑道:“舅舅,我看你是心疼,不想讓阿雷哥哥跪著吧?”

完顏翎和斷樓相對一笑,轉而對那個花簪姑娘道:“我現在還有些虛弱,我四嫂身子不便,還要麻煩姐姐了。”那姑娘道:“應該的,何必這么客氣?”

斷樓這才注意到旁邊這個一言不發的姑娘,坐直身子道:“這位姐姐是……”

那姑娘盈盈一行禮,正要開口,完顏翎便笑道:“你還沒見過呢,這位是小蕙姐姐,該叫大嫂啊。”此言一出,眾人都是發笑。

“大嫂?我大哥他……”斷樓一個激靈,慢慢坐起身來,上下打量著這姑娘。瓜子臉,柳葉眉,容貌說不上極美,卻也淡雅秀麗,小家碧玉,活潑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羞澀。若要斷樓來評價的話,便是三分像尹柳,七分像凝煙。

小蕙的臉刷一下子紅了,伸手輕輕打了完顏翎一下,轉身就要離開,卻正好和急急忙忙走進門的楊再興撞了個滿懷。楊再興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腰,眾人見狀,笑得肆無忌憚了。小蕙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開楊再興,走出了帳外。

跟在楊再興旁邊的是慕容雷,尹柳笑道:“怎么了阿雷哥哥,你不是要跪三天三夜嗎?”慕容雷有些窘迫,對斷樓和完顏翎深施一禮道:“在下無能,連累兩位英雄相救,慚愧萬分,感激莫名。”

慕容雷說話有些拘謹,斷樓對于這個被自己救下的人也并沒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便略微一點頭謙遜幾句,轉而笑著對楊再興道:“大哥,你都有嫂子了?怎么也不跟我說呢?”

楊再興正扒著帳簾向外面觀望著,聞言轉過頭來,卻拉著一張臉,厲聲道:“什么時候了,還說這個。”說著從背后抱出來一大團沾血的白棉布,丟給斷樓等人道:“快,把這個纏在臉上,剛才慕容公子看見那個叫梅尋的人向這邊走過來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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