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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五十一章 血脈恩仇:復生
更新時間:2020-08-09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柳沉滄正和忘苦激戰之際,低頭一見到張澤,便立刻色變,想要撲擊下來取他性命。然而忘苦眼力何其敏銳,一下子捕捉到了他臉上的異樣,心想此人必是解開今日之亂局的關鍵,當即分掌直下,用上了大悲掌中的一招“千手神通”。

這一招雙臂齊出,初時平平無奇,輕如絮,綿如雪。可甫到中途,忽然微微搖晃,登時一掌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八掌變十六掌,進而幻化為三十二掌,如同千手觀音、千臂如來一般,變化無窮,奇幻莫測。

這一招“千手神通”自問世以來,從未真正和人用過,突然間使出,就是柳沉滄也措手不及。只見眼前掌影飄忽綿軟,可耳邊風聲獵獵,明白這看似處處虛招,實則處處殺手,當即不敢大意,只能全力以赴。正好此時,葉斡和呂心分別趕來,便讓他們下手。

呂心也是聽到了鐘鼓之聲,擔心柳沉滄有變,便甩開了路威、邱猛和幾個人的圍攻,翻墻越巷,和葉斡同時到達。

兩人看見張澤,都是吃了一驚,相對一看,立時掣出長劍,在空中點畫如魅,直取張澤咽喉和心口,乃是一上來就要致人于死命的殺招。

眾人都看得清楚,心中同時蹦出“殺人滅口”四個字,決計不能讓他們得逞。此時留下的有鐵扇門、白虎莊、青元莊以及華山派的部分弟子,當即分別跳出七八個好手,十數間兵刃銀光嚯嚯,攔在二人中央。至于孟若嫻,她擔心秋剪風趁機殺她,不敢輕舉妄動。

葉斡見人數眾多,一時難纏,便道:“心兒,你去料理他!”言下之意是要獨擋這七八名高手。眾人聽了,都覺大受輕視,喝道:“姓葉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霎時,劍風獵獵,葉斡不慌不忙,長劍倏然而動。在這刀光劍影之中,居然招數不增反減,以拙馭巧,可招招都精準無誤,借力打力,攪得這些人相互攻訐,自亂陣腳。

周若谷心道:“這便是那山中老人霍山的武功嗎,當真詭異至極。”

呂心縱跳而出,分心向尹孝和張澤刺來。張澤嚇得跌坐在地,尹孝皺皺眉頭,伸手拉住他的衣領,白皙的手腕伸出,翻轉撥動,輕靈如雀,姿態瀟然,卻并無內功。呂心被他躲過幾下之后,立刻察覺。便改快劍為慢劍,壓出一股真氣,直向他心口刺去。

忽然,“錚”的一聲,尹節和尹義劍掌齊出,共同擋下了這一招。尹義內力遠勝呂心,這一掌逼得她口吐鮮血,踉蹌后退。兩人得手,并不追擊,一個拉著尹孝,一個拉著張澤,跳出圈外,站在了藏經閣門前。

尹孝道:“多謝大師兄。”撫著胸口,臉色潮紅,大口地喘著氣,似乎隨時都會咳出血來。旁邊秋剪風看見,心中驚異道:“我還以為這人只是看起來消瘦,沒想到真的如此虛弱。”

過了一會兒,尹孝臉色漸漸平復,看看尹義,對尹節道:“師姐,你要殺了我嗎?”

尹節正將張澤扶起,聽到這話,周身一顫道:“什么?”

“殺人,滅口啊。”尹孝意味深長。尹節低著頭,慌亂道:“我……我……”尹義臉色鐵青,說道:“師妹,你……”

看到尹節痛苦的眼神,張澤突然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攬在身后:“我說,我來說!大師兄、尹孝兄弟,你們不要對小節這樣!”

眾人都抬起頭來,奇怪地看著這個面容憨厚的漢子。張澤身子一抖,挺起胸膛,大叫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金兵、和那個完顏姑娘,都沒有關系!都是我,都是我做的!”

他這話一說,院中轟然嘩變,議論紛紛。在場人都是武學好手,一看張澤的模樣,便知是個全無武功的凡夫俗子,如何能統帥數千金軍偷襲嵩山?

呂心的臉色卻越發異樣,正要沖上前去,墻外卻閃爍來兩下銀光,乃是路威和邱猛追了過來。邱猛喝道:“妖女,總算找到你了!”路威也道:“事到如今,你做什么也沒用了!”呂心眼神一動,且戰且退,混入了人群之中,和葉斡共同御敵。

張澤繼續道:“是我,在飯菜里下了毒藥。還有那些金兵,其實都不是金兵。都是他……是他……”他伸出手,指著大殿頂上的柳沉滄,“是他的手下假扮的!”

說完,張澤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似乎耗盡了平生所有的力氣。

尹義看向尹節,只見她的臉上,沒有驚奇,也沒有疑惑,只有憐愛、悲傷和絕望,兩行清淚流下來,低聲喃喃道:“澤哥,你,你為什么……”

張澤溫和道:“小節,你記不記得我剛見你的時候。你為了保護一隊百姓,寧肯戰死,也不逃走?你受了重傷,我想帶你走,你還打我,罵我是膽小鬼?”

尹節哽咽地點點頭。張澤道:“現在,我不愿意讓你因為我,一錯再錯了。”

“說完了?”尹孝看著張澤,似乎有些意外。張澤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說完了。”尹孝道:“不止吧?而且我也知道,親手下毒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張澤忽然大喊一聲,眾皆愕然。尹孝冷冷道:“為何不說?”張澤撲通跪在尹孝面前,抓著他的袍袖道:“我求求你,不要說,不要說!我給你跪下,我給你磕頭好不好?”說著,居然真地連連磕頭,地上的青磚染紅了一大片。

尹節慢慢走上前,將張澤扶起來:“夠了,澤哥。”轉身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在調料里下了龍涎香木粉,讓你們功力盡失。也是我,引來了血鷹幫,殺害了你們的弟子、師長、兄弟、姐妹!”

眾人鴉雀無聲,臉上寫滿了驚愕。誰都想不到,這一場大禍,居然源自這樣一個

尹義心如刀絞,痛苦道:“竟然……竟然真的是你,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能怎么辦!”尹節突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她心中最后的防線已經被打破了,“五年前,他們抓住了澤哥,給他喂下了塵霜血。如果我有所不從,他就會殺了澤哥!”

眾人聞之,又是驚駭悚然,齊刷刷地扭頭望向柳沉滄。柳沉滄冷笑道:“沒錯。可是尹節,你最好想明白些。現在你對我還不是全無用處,若是再執迷不悟,沒有了我的解藥,你丈夫哪怕劃破一點皮,性命可就沒有了。”

聽到柳沉滄的話,尹節低下頭,咬著牙:“我……我……”

忽然,后面“噗嗤”一聲響。尹義驚呼道:“張澤兄弟!”

尹節驀然回頭,臉色一下子蒼白,大叫道:“澤哥!”撲身上去,將他抱住。只見張澤將一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肩膀,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他這一下毫無預兆,連在身邊的尹義和秋剪風都來不及阻攔。

眾人看著張澤,雖然只是肩上中刀,可臉色立刻紅脹,發出刺鼻的血腥之氣,不由得后退兩步,不敢上前。尹義搶到周若谷面前道:“周掌門,你還有半緣丹嗎?”周若谷為難道:“有是有,可現在已經見血,只怕……”

尹節哽咽道:“澤哥,澤哥!我錯了,你不要走啊,你看看你的小節啊!”

張澤睜開眼睛,咧開嘴笑了笑,伸出粗笨的手,撫著尹節的臉道:“不哭,不哭。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個,敢做、敢當、敢愛、敢恨,受了什么傷都不哭,特別喜歡吃我做飯的姑娘。我以后,不能給你……給你做好吃的了。你要記得,做溜魚片的時候,那個醋……”

話沒說完,突地噴出一口鮮血,沾滿了尹節的青衫。

“澤哥!”尹節撲在張澤身上,泣不成聲,旁人看著,無不動容。

忘苦在大殿頂上,雙手合十道:“”雖是當今第一武學宗派的掌門,胸懷空明,早已不縈萬物,陡然間見此人倫慘變,也不禁大為震動。

漸漸地,尹節的哭聲消失了,她抱著張澤,站起身來,臉上不再有一滴眼淚。她緩緩地走著,淡淡道:“讓一讓!”

她的目光如同寒冰,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地便讓出了一條道路。尹節慢慢地走過去,所有人都靜悄悄的,連柳沉滄都不敢出言阻攔。

尹節走到方丈室的門口,輕輕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惠岸和忘空方丈正在里面,驚訝起身道:“尹姑娘,你……”

尹節將張澤的尸體放在床上,取出手帕,為他擦去臉上的血污。隨后,她走到趙鈞羨旁邊,俯下身去,貼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句什么。

惠岸正要上前,忽然趙鈞羨胸中一聲震響,雙目緩緩睜開,竟然坐了起來。

尹節倒轉劍柄,交給趙鈞羨,平靜道:“你殺了我吧。”

趙鈞羨目光如同深淵,接過長劍,卻并不理睬尹節,徑自起身,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外面的人正欲進來,看見趙鈞羨,如同見鬼,駭然失色。

趙鈞羨一言不發,慢慢地向塔林方向走去。尹節的那柄長劍被他拖在地上,磨出礪礪的火星,鐺鋃、鐺鋃、鐺鋃……如同一柄折斷的玉簫,敲擊著破碎的冰面。

柳沉滄臉色鐵青,雙袖一鼓,似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住手!”忘苦一聲暴喝,如同雷轟。回音未絕,便欺到了柳沉滄身前。

只見袈裟飛舞,暗藏掌指巨力,忘苦連出三招“萬佛托盤”“拈花落紅”“眾星拱北”,又補一招“千手神通”,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吞吐閃爍,層出不窮。霎時間,周圍如龍吟虎嘯,掌風湛湛,將柳沉滄籠罩在一片金頂佛光之中。

柳沉滄和忘苦交戰許久,也從未見他出如此疾手,當即來不及再發暗器,雙手從袖中掣出,腳下浮動后退,五指在半空中連點數下,乃是“纖云”“暗度”“歸路”,乃撕風鷹爪功中罕曾出手的后八式中的三招。也虧得柳沉滄是宗師奇才,竟能在這連綿雄渾的掌風之中,找到些許薄弱之處。兩人中間一團罡氣彌散,后退站定,分立大殿兩邊飛檐之上。

柳沉滄無奈地搖搖頭,笑道:“大師的拳掌功夫,在下已經見識過了,確實勝過那老牛鐵龍。但在下的看家本事塵霜血,大師難道沒興趣見識一下嗎?”忘苦目中神光湛湛,雙手合十道:“如地之塵,如天之霜。鷹唳長殷,見血方歸。老衲有本事讓你發不出塵霜血,可卻沒本事擋下你的塵霜血。”

柳沉滄略略垂首,沉吟道:“若不發塵霜血,在下勝不過大師。”

“若讓你發出塵霜血,老衲也勝不過你。”

兩人相視點頭,心頭都浮上了英雄憐英雄、好漢重好漢的惺惺相惜之意。

頭頂上,血海引頸長唳,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尋常的東西。

忽然,二人高喝一聲,金光黑影,又戰成了一團,比方才更加激烈。尤其是忘苦,已將佛門武功使出騰騰殺氣。下面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心想這兩人時打時和,當真古怪。秋剪風見無人注意自己,便悄悄離開了。

后山,血戰仍在繼續。其實,“金兵”的人數遠多于各門各派,可沙吞風和摩禮迦卻都另外一番心思。他們都是藏傳佛教弟子,雖然為同門所不齒,可仍以和尚自居。想著有朝一日入主中原,便可占了這少林寺,于是對于少林武僧便寬容些,不取他們性命。

塔林中,完顏翎右手持鞭,左手則拿著方才滾地五龍遞來的一柄長劍,和五岳劍陣相抗衡。之前,她用一鞭對五劍,乃是以圓滿對圓滿。現在以一鞭一劍對四劍一刀,便是以殘缺對殘缺,原本也正和其理。

可是,她畢竟不像秋剪風那樣是左撇子,左臂又受了傷,反而影響了右手鞭法的威力,心中焦慮道:“怎么辦?”眼見五人越逼越緊,已經大處下風。

不過,心中焦急的除了完顏翎,還有阮高士。他見塔林周圍的傷者、死者越來越多,堆得如同小山一般高,擋住了完顏翎和五岳劍陣的前面,大為不滿,對孫定方高聲道:“嘿,小鬼!快把這些礙眼的挪開!”可此時戰場殺聲滾滾。

阮高士大怒,低頭正好看見燕常,便高聲道:“燕堂主?”燕常雙爪扭斷兩個華山派弟子的脖子,抬頭道:“做什么?”

阮高士道:“那藥王峰的小子身上許多武林秘籍,你不感興趣嗎?”

燕常一聽,眼中突放異光,騰然躍起丈余,踩著眾人的肩膀和頭頂,直向核心的藥王峰人群搶去。此時,錢百虎、魯群鴻等人都在外圍,無人能攔住他。

藥王峰弟子和滾地五龍見了,立刻一擁而上,可他們沒有聽見阮高士的話,這一下子,孫定方就落了單。阮高士哈哈大笑,雙袖一攏,嗤嗤聲響,數枚銀鏢激射而出。

“小心!”驚呼聲中,孫定方回頭,只見一道金光在眼前一晃,錚錚數響,立刻撥開了那幾枚銀鏢,落在地上。孫定方跌坐在地,嚇得幾乎流出淚來,扭頭望去,才看清這道金光是一條長鞭,竟是從五岳劍陣中發出來的。

這一鞭,正是完顏翎所發。她見阮高士的銀鏢偷襲孫定方,不由自主地便出鞭回護,救了他一命,卻全沒想到自己已經身處險境。

果然,齊太雁見她長鞭,便即踏上半步,左手屈掌回護,右手用盡畢生功力,持鐘神劍往她劍上碰去。當的一聲輕響,完顏翎長劍脫手飛出,在半空中啪的一下,震為兩截。

齊太雁這一下本是試探,不料竟然得手。見完顏翎臉色煞白,面露痛楚之色,左肩血跡殷殷滲出,心道:“難道她真的是去救孫少宗主嗎?”不由得生出愧疚之意。

程斐卻不管不顧,見完顏翎受傷,立刻出招,軒轅劍攪動如風,一下子纏住剛剛縮回的長鞭,用力一振。只聽砰砰數聲,金鞭也節節斷裂,一股劍氣順著完顏翎的手臂長驅直入。撲的悶響,完顏翎胸中劇痛,口中吐出鮮血。

這一番突變只在轉瞬之間。完顏翎全身無力,向劍陣西北角撞去,眼看將臨死命,卻未遭殺手。原來,了緣師太到底不忍心,手中云霧劍慢得一刻,五岳劍陣露出一個缺口,完顏翎的身子便輕飄飄地飛了出去,手中斷鞭殘光,如同鳳凰的尾羽翙翙而動。

滾地五龍大叫道:“翎兒大姐!”不要命地撲上去,想要接住完顏翎,然而前面的人擁擠不堪,如何沖得出去?孫定方驚魂甫定,才反應過來完顏翎是為了救自己,百感交集。可他畢竟年齒方稚,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完顏翎淡淡一笑,已不愿再事掙扎力抗,瞥眼望見三丈外的一株青松旁生著一叢玫瑰,怒放著、羞怯著,嬌艷欲滴。她忽然想起當年與斷樓在夢蝶谷花房中成婚的光景。

“傻瓜,一直躲著,以后找不到了吧。”她臉上神色柔和,浸沉在出神瞑想之中。

一股清風吹過,吹動完顏翎鬢間的玉簪,穿過那簪尾的小孔,發出嗚嗚的輕鳴。

燕常見完顏翎飛出塔林之外,雙爪一推逼開面前幾人,怪叫著撲了上去。而程斐等人也三劍一刀齊刺,一股排山倒海的劍氣呼嘯而出,擊向完顏翎后心。

然而,完顏翎卻目光突然紫電般的一閃,著了魔一般,直直地望著那玫瑰花叢。身受前后兩股巨力夾擊,卻絲毫不知躲閃,心搖神馳,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

眾人為她的目光所懾,不由自主地也均轉頭,去瞧那花叢中有什么古怪。

忽然,旁邊松樹林中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吼叫,如同受傷的野獸,竟蓋過了這山坳中的喊殺之聲。眾人無不駭然,一時,谷中戛然無聲,靜得出奇。

青松拂動,花叢微曳,一條人影飛出,竄入院中,輕輕攬住完顏翎,一閃一晃,跳出圈外,徑自坐在青松之下、玫瑰花旁。

這人正是斷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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