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羽聆怎么會？當初拿太子激他的考驗他都過了，怎么可能？！”

袁瑾寧內心里即便是知曉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但還是下意識的否定著拒絕面對。

“哈……騙了你……當初，是我透露給了他一些內容，他才早有準備的啊……可我當時那么相信他，我不想讓他不高興，才暗示了一下……可他那般聰明啊，一瞬……就明了了您的試探……”

紅棠咳出的都是發黑的鮮血。

目光悲哀無比，滿是自嘲。

“我從未想過……會害你和王爺……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該說這句話的不是你！”

袁瑾寧撇開頭，復又轉過來，心臟痛到幾乎要麻木。

她知曉，紅棠的傷……已然是無力回天。

秦淵奕靜靜的沒有出聲，身后的親衛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

此時，一道腳步聲特別明顯，羽聆額頭帶著薄薄的汗趕來，只看見了袁瑾寧的背影，和一雙紅色繡花鞋。

義一眼底劃過殺意，直接夾了劍放在他脖子上，羽聆不躲不避，直愣愣的看著那兒。

“王妃娘娘……”義一出聲。

袁瑾寧回頭看了一眼，復又轉過頭，聲音微微低沉：“讓他滾過來。”

義一冷冷的凝了他一眼，收回劍刃看著這人腳步虛浮的走過去。

走近了，羽聆這才發現，那雙繡花鞋的主人，正倒在血泊之中。

看見自己時恍然一笑，猶如隔世。

“你來啦……”紅棠低低的說著，羽聆直接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湊近了聽著她說話。

袁瑾寧極力忍住了心中滔天的憤怒，她知曉紅棠想見他，死死咬住唇瓣陰冷的看著羽聆

“咳咳！你知曉么？當我猜出真相的那一刻……心都涼了……”紅棠看著眼前愛了一生的男人，忽然覺得很諷刺。

“我追尋你腳步如此之久……曾信誓旦旦的告訴寧兒……要讓你也愛上我……便要付出等同的愛意，可我將心都掏出來了……你還是不愛我。”

紅棠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帶著劃不來了執念。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捂不暖……羽聆，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遇見了你……”

紅棠覺得眼皮好沉重，無論如何用力，也撐不住那千斤重的眼皮子。

“不……不要睡，棠兒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沒有不愛你，我只是……”羽聆磕磕巴巴的說著，握著紅棠的手渾身發抖。

他不是利用她嗎？為何現在心臟痛到不行，痛到痙攣？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壓彎了羽聆一直筆挺的脊背，那雙眼此刻已經是迷茫無助到了極致。

“是啊，你喜歡我……也僅僅是喜歡，比不上你想要的榮華富貴……比不上你對權利的追求……你這種人，就該執著權位……孤、獨、終、老！”

紅棠一字一句，猶如詛咒。

“不……”羽聆顫抖著嘴唇，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紅棠的臉龐。

他想說他真的知錯了，別走……別離開他…他不求她原諒，只求她好好的。

“若是、咳咳，有……來生……”紅棠的聲音微弱至不可計量，她的眼望著羽聆，里邊是一片空洞虛無。

她不恨他。

這個認知，卻讓羽聆心底發寒，整個人如墜冰窖，冷到了心底，也凍到了骨子里！

她不恨他……也不在意他了……

“來生……再不想見。”紅棠挪開了眼，沖袁瑾寧露出了一個溫暖嬌艷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

初春的夜晚，不比冬日暖多少，陰寒的月光避過樹梢，鋪灑在這一片猶如人間地獄般的天地。

袁瑾寧覺得渾身發冷，冷至她不受控制的發抖。

忽然落在了一個溫暖帶著血腥氣的懷抱，秦淵奕抵在她的發頂上，疼惜的拍著她后背。

“阿寧，別哭……”他不知該如何安慰一個人，沒人教他該如何做。

只能用笨拙哄小孩的動作哄她，秦淵奕眼眶猩紅，里邊帶著無盡的憐惜心痛。

他知曉，袁瑾寧不會好了，這根刺永遠的留在了她的心底。

袁瑾寧安靜的靠在秦淵奕的懷抱里，目光凝著已經沒了生息的紅棠，忽然心底一片迷茫。

前一秒，她還感慨上天仁慈，原來老天爺從來不會講究什么仁善。

給予最大的希望，再狠狠重擊抽回所有的期望。

這就是現實，殘酷卻又真實。

袁瑾寧想笑，卻怎么也扯不出弧度。

“我沒有哭……”袁瑾寧認認真真的回答，緩緩閉了眼：“我好累。”

“去讓華歉準備！立刻回府！”

袁瑾寧昏睡前只聽到了這么一句，便安心的沉沉睡了過去。

秦淵奕立刻將人抱起來，義一想伸手去接，卻被自家王爺陰冷目光盯了一眼，便一個哆嗦縮回了手。

這還不是礙著秦淵奕身上傷勢嚴重，不然，他也是不想接的，不過就瞧王爺護犢子的模樣，義一不禁嘆息一聲，立刻通知人安排收場事宜。

“王爺，夫人的手下已經全部帶到王府安置好了，風聲太大，這件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義一跟在秦淵奕身后稟報。

“嗯，先按兵不動，將本王失去行蹤的事情放出去，將羽聆關押！”

“是！”

回了王府，華謙立刻就要來拉秦淵奕去治療，結果秦淵奕一避，將袁瑾寧放在了床上：

“先看她！”

華謙狠狠皺眉，也知道此時也不是廢話的時刻，若不先將袁瑾寧安頓好，他估計也不會去療傷。

“至少先讓別的大夫為你做簡單處理，否則，到時候你倒了，皇上那邊怕是要有小動作。”

秦淵奕皺著眉，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袁瑾寧，點了點頭，由著華謙安排了。

他不禁松了口氣，立刻開始檢查袁瑾寧的傷勢，幸虧她傷的都不重，只是體力嚴重透支，再加上悲傷過度，一時昏厥。

倒是秦淵奕，一身的傷痕累累，看著就讓人心底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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