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坐在馬上和站在馬下的感覺確實差太多了。

她低頭看向站在閃電身邊，給她牽著韁繩的程子期，忽然有一種藐視天下的感覺，有些爽！

棋二上前兩步，伸手要去接程子期手中的韁繩：“大公子，我來牽吧？”

“不用。”

程子期低下頭給花小朵調整馬鐙，他人高腿長，馬鐙及低。花小朵坐在馬背上，腳尖離馬鐙差了一大截。

當時這馬鐙馬鞍都是配合程子期的身材定做的，不管怎么調整，花小朵的腳總差那么一點，夠不著。

花小朵看著額頭有些汗意的程子期，忍不住抱怨：“我腿太短了！”

“不是，是我的馬鞍做的太長。”

程子期擺弄半天沒弄好，索性松了手：“我牽著走慢點，不踩馬鐙沒事。”

“好。”

花小朵的小短腿輕輕打在馬身上，閃電覺得不痛不癢，根本不理她。

程子期牽著馬，慢慢在花小朵馬前一點走著，他想起九歲的時候他跟著爺爺去練馬，妹妹纏著他也要去。他說：“等我們朵兒長大了哥哥再教你騎馬。”

朵兒一定要他說個日子，他說，那就等你十歲，朵兒還價，八歲。后來，他們約好等朵兒九歲，也就是他那么大的時候，一定教朵兒練馬。

他們是拉鉤約定的，一百年，不許變。誰知道，他錯過了她十年。再見，這個小時候喜歡黏著他的妹妹，已經完全成了陌生人的樣子。他想認回她，給她最好的生活，可她分明不想。而爹，也不知道怎么將她領回來。

是和娘說實話，讓天下認恥笑程家，還是換個方式。什么樣的方式，才能讓朵兒，娘，爹都不為難，都能好好的？

程子期強壓著胸中洶涌的情緒，扭頭看向馬背上的朵兒：“我送你一匹小馬吧，這樣你以后出行也方便點。”

程子期這么一說，花小朵心動了。確實啊，她每次來沈家莊都要坐車，也沒多遠，還得找沈家兄弟接送她。如果她有馬，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根本不用坐個騾車慢吞吞浪費時間。

花小朵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扶著馬背：“可是，我不會騎馬，也沒地方養馬！”

程子期步伐很穩，不緊不慢地走著，邊走邊說：“不會可以學，你個子小，回頭我給你尋摸匹性子溫順的小馬。至于養馬的地方，我在九江有處宅子，要不……”

“不用。”花小朵急忙打斷程子期的話：“我想起來了，我有宅子，我在解元街買了棟三進的宅子，有前后院子。地方很大，好像也有馬廄。你要是送我馬，我就養解元街去，反正我們最近也要搬去那邊住了。”

“解元街啊？”

程子期想了想，那地方好像離程府很近。他在那邊好像也有一棟宅子空著，不知道和朵兒的宅子是不是在一起。不過。這樣，以后他們兄妹行走反而方便了。

“那地方不錯，買了多少錢？你不是說你買了山還買了地，還有錢嗎？”

“有錢。”花小朵將她訛詐了沈萬才父子兩千兩，又將通判夫人擺了一道，買了她高價的宅子，這些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聽得程子期忍不住笑彎了嘴角，朵兒小時候就古靈精怪，也只有她會這樣天不怕地不怕。

他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下次做事別這么莽撞，你就不怕沈萬才報復你？”

“不怕呀。”花小朵在馬背上晃著兩條小短腿：“我不是有你給我撐腰嗎？”

這是花小朵第一次在程子期面前說這樣的話，如果是他三個弟弟或者蘭啟舟，程子期都不會給他們好臉色。唯有花小朵說出來，程子期的心中，突然一陣暖流涌動。

“你們什么時候搬家，我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過去賀喜。”

“賀什么喜呀，我們就自己人吃頓飯，就算搬家了。”小朵撇撇嘴：“要不是小葉和小嫂子非鬧著要看個日子，我們這幾天都住進去了。”

程子期脾氣非常好，簽著馬一點不急不躁：“日子還是要看的，搬家是大事。要不，我給你選個日子。”

小朵俯下身子看向程子期：“你還會算命啊？”

她身子往下一俯，整個人就往下栽，嚇得程子期伸手去擋：“你坐好，小心摔了。你那左手別牽韁繩，小心傷著手。”

花小朵忙坐穩身子，看向程子期，這個大男孩確實是個不錯的男孩子。溫潤有擔當，像個大哥哥的樣子。

她小時候最羨慕有兄弟姐妹的同學，有時候被人欺負了也會想，我要是有個哥哥，我就讓我哥哥來打死你。她還想過她要是有個姐姐，姐姐和她一起躲在被窩說悄悄話。她要是有弟弟妹妹，她一定做個最好的大姐姐，愛護他們保護他們。

后來慢慢大了，這種心思才慢慢淡去。現在，程子期突然讓她又涌現出這種感覺，她想有一個這個哥哥，關心她，對她好，將她寵成小公主一樣。

“你怎么了？”

程子期看向馬背上的花小朵，見她神情有異，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坐得不舒服？”

花小朵忙挺直脊背：“挺好的，這個馬鞍很大，就是這馬鐙，我有些夠不到，總感覺不安全。”

程子期用手扶了一下馬瞪：“沒事，你就十一月初八搬家吧，這天正好冬至，晚上我還能趕回來吃飯。”

花小朵一愣，剛想說不用特意回來，看著程子期一臉期待的樣子，只好點點頭：“好，如果沒時間就別回來。”

“嗯，要回來的，回來過節。”

程子期在前面牽著馬慢慢走，后面棋二也不敢上馬，只能牽馬在后面跟著，心中暗暗叫苦。大公子，你這樣要是給大小姐牽馬走到九江城，就怕整個九江城能翻了天去！

棋二心中想著一抬頭看向九江城方向，立刻目瞪口呆，哆嗦著失聲叫道：“大公子，夫……人。”

程子期被身后棋二的聲音一驚，回頭看向棋二：“你怎么了？”

順著棋二的手指，程子期看向九江城方向。

還算平坦的道路上，一頂小轎剛剛在前方停了下來。轎子兩邊立著的丫鬟分別是，歡兒、喜兒，還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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