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霄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裝成詞窮的樣子，訕訕地離開了。

當晚，齊府的人瘋了般尋找齊綻放，卻遍尋不到。半夜時，一聲聲高亢的女聲刺破夜空，生生把整個齊府的人都嚇醒了過來。

眾人尋聲而去，從樹上解下被老鼠啃咬掉半個耳朵的齊綻放。

齊府的人瘋了般尋找一個大肚子的丑婦，楚玥璃卻底氣十足，即便顧九霄走到齊家人面前，也無人能認得出。不得不說，顧九霄扮女人，那真是深入骨髓啊。

因此，隔天再聚時，顧九霄回憶過往，深感疑惑，問楚玥璃：“乞巧節當天，爺戴著面具，你是怎么認出爺的？”

楚玥璃回道：“像你這么高的女子本就很少，偏偏你又喜歡滿頭珠翠，走到哪兒都跟移動的貨架似的，想認不出都難。”

顧九霄頓覺自己這顆少男心被傷得體無完膚，他打扮起來，明明比許多女子都好看，怎就成了移動貨架了？阿璃的眼光，絕對有問題！

為了凸顯自己另一方面的優勢，顧九霄道：“你可知齊綻放為何針對你？”

楚玥璃問道：“因為齊鳴花？”

顧九霄搖頭道：“非也非也，齊綻放和齊鳴花的關系并不好，二人很少說話。”神秘一笑，“不過，齊綻放和錢碧水卻是手帕之交、閨中密友。她對付你，八成是因為錢碧水。”

楚玥璃笑道：“那正好。若是能用齊綻放引出錢碧水，還真算是釣了一條肥美的大魚。”

顧九霄問：“你這般收拾齊府，不怕齊鳴花去陶公公那里告狀？爺和你說，那陶公公，可是當今皇上眼前的紅人，最是得力不過。”

楚玥璃挑眉道：“怎么，你怕？”

顧九霄立刻打開扇子，呼呼啦啦地扇了起來，道：“爺會怕他？！一個沒根的狗屁玩意兒！爺若是進宮去當公公，也就沒他什么事兒了！”

楚玥璃為顧九霄的腦回路深深地感覺到了擔憂啊。這比喻，也沒誰了。

顧九霄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立刻秀起二頭肌，改口道：“爺身強力壯，那是純爺們！”

楚玥璃笑而不語。只因，封疆默默舉起了手臂，也秀起了二頭肌。顧九霄頓覺遭受了無比沉重的打擊。他放下胳膊，橫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像九爺這種人，靠腦子就能行走天下。”

老四楊鵬飛回到鏢中，將這一趟帶貨所得稀里嘩啦地報給七弦聽，七弦只聽了一遍，便在本子上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來，并笑道：“四哥這趟鏢，去除路上的花銷，共賺了三十四兩銀，外加六百個銅板。”

顧九霄默默收回在那掐指算數的手，對趙不語道：“走！回府！”太傷自尊了。

另一邊，齊綻放想哭，眼淚卻含在眼圈里不敢掉落。只因，她不但半個耳朵沒有了，就連嘴唇和臉上，都被老鼠咬了好幾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破碎的娃娃，丑死了。

齊夫人看了眼齊綻放，突然一個大嘴子摑過去，將其打倒在地，惡狠狠地罵道：“那張臉本就不夠標致，而今毀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嫁個高門大戶！那些小賤人一個個兒挺著胸脯往男人身上蹭，你就算蹭出血，也沒人要你個破爛貨！你真是氣死我了！”抓起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劈頭蓋臉砸向齊綻放。

齊綻放抱頭躲閃，卻被砸了個頭破血流。

齊夫人看見血，這才消氣，忍不住抱住齊綻放哭了出來，喊道：“娘怎么忍心打你？！娘是要被活活兒氣死了！你哥不過是看中了楚賤人的丫頭，卻遭她一頓毒打。你這是招惹誰了，竟被報復成這般模樣。娘這顆心啊，都要碎了！”

齊綻放任由齊夫人抱著，不言不語，眼神卻好似淬了毒，直勾勾地看著齊夫人。

齊夫人一驚，問：“女兒啊，你為何這樣看著娘啊？你可是娘的心頭肉啊。”

齊綻放不言不語，就是那么看著她。

這時，有下人在門口道：“夫人，公子醒了。”

齊夫人立刻放開齊綻放，匆匆趕去看齊鳴花。

齊綻放這才哭了出來。

齊鳴花聽聞他的靠山回來了，立刻顫抖著身體從床上爬起來，對趕來的齊夫人視而不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軟轎，去陶公公的私宅里眼巴巴地等著。

他等到月亮高掛，終于等到了陶公公回府。

陶公公的馬車剛在院子里停下，齊鳴花就跪著爬了過去，口中還哭著喊道：“干爹啊干爹，兒想你啊。你不在帝京的這幾天，有人要活活兒打死兒，給你添堵啊！”因滿口牙被打掉，他一張嘴說話就往外噴口水，聽起來就像放屁，噗嗤噗嗤的。

陶公公從馬車上下來。

齊鳴花立刻抱住陶公公的腿，道：“兒無能，給干爹丟臉了。兒被打無所謂，卻不能丟了干爹的臉。兒無能……無能啊……”

陶公公垂眸看向齊鳴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道：“哎呦喂，這個小可憐，瞧被打得，滿口牙都沒了。”

齊鳴花含淚道：“干爹……干爹要為兒做主啊！”

陶公公抽回手，一腳踢開齊鳴花，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齊鳴花被踢得吐出一口血。顯然這一腳不輕。

陶公公道：“什么玩意兒，噴雜家一手的口水。”

齊鳴花立刻跪好，低垂下頭，摑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嘴角掛著血，卻還是小心討好道：“兒不孝！兒的滿口牙被打掉了，兒絕不是有心噴臟干爹的手……”

陶公公道：“行了，你傷得不輕，起來吧。先讓多眼給你整口牙，別一張嘴就噴，瞧著都惡心。”

齊鳴花感恩戴德地道：“謝謝干爹，謝謝干爹。”微微一頓，“那……報仇之事？”

陶公公道：“小孩子打架，沒有大人摻和的道理。你啊，技不如人，活該。”言罷，進屋了。

齊鳴花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陶公公這是不準備管了，于是決定自己動手。當然，前提是，先把牙安好。

多眼掛著面紗，沖著齊鳴花勾了勾手指。

齊鳴花打了個激靈，卻還是起身，跟著多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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