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掰著指頭算：“晏晏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淳于丞相斜了眼：“皇上如今都是愛好聽這些八卦？”

建安帝一滯，隨后笑起來：“晏晏如今聲名鵲起，朕想不聽說就不行啊。”

淳于丞相哼哼了兩聲，沒說話，晏晏這一年確實一直都沒離了京城熱議的圈子。

“朕的三皇子，丞相看如何？”建安帝笑瞇瞇的看向淳于丞相。

淳于丞相一驚：“皇上可別開玩笑，晏晏還大三皇子一歲呢。”

“嗐，大一歲怕什么，說不定更投緣。”建安帝不以為意。

當年輕汀和沈瑤的關系就很好，若是輕汀的女兒嫁給了貌似沈瑤的他的兒子，沈瑤也會開心吧？

淳于丞相瞪了建安帝一眼，他就知道皇上亂點鴛鴦譜的心思。

沈瑤還有親兒子呢，輪得著貌似的？

想到這兒，淳于丞相心中一動，一個名字出現在腦海，隨后又否定了。

建安帝這別扭的小心思，恐怕還沒見過沈瑤的兒子吧，翩翩年少，玉樹臨風，更是繼承了沈瑤和蘇新遠的所有優點。

當年沈瑤轉身選擇了蘇新遠，并在他登基后，隨著蘇新遠去了邊城，直到……一去不回，建安帝心中又氣又怒，接到沈瑤的死訊，甚至發了瘋一般的要出宮，若不是他攔著，后果不堪設想。

也正是這樣，他卻對沈瑤的兒子心生遷怒，扔在了邊城不管不顧，直到威遠侯府提出來，他才點頭答應了下來，將人弄了回來，卻遠遠的放在軍營，都不曾見過。

淳于丞相心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一晃眼，時光都過了這么久了。

“皇上，臣希望晏晏以后過的開開心心的，她受了那么多的磨難，心思單純又脆弱，恐怕不適合宮中的環境，臣多謝皇上還惦記著晏晏，不過三皇子這就算了吧，晏晏以后若能嫁給一個普通子弟安穩度日，臣就滿足了，若是，嫁不出去，臣就努力多活兩天，養著晏晏。”

淳于丞相抬腳下了地，跪著拱手向建安帝說道。

建安帝心情復雜，指了軟塌道：“不同意就不同意，行什么大禮，坐下說話吧。”

淳于丞相起身，又坐了回去。

建安帝執起棋子，落了下去，一邊唏噓道：“丞相愛子女可真是出了名的，朕也想體會體會這種簡單的親情啊。”

淳于丞相抬了眼：“皇上就別想不開了。”

建安帝……

“朕也是心疼晏晏的，嫁給了三皇子，到時候朕指一塊富庶的封地，他們小夫妻兩個遠遠的逍遙自在，做一對富貴閑人，多好。”

建安帝憧憬的說道，當年，他就是這么想的，帶著沈瑤一起過富貴王爺游山玩水的日子。

淳于丞相捏著白子的手抖了抖：“您還想遠遠的打發了我家晏晏？”

建安帝：“得，對你這種女兒奴，說啥都不行。”

淳于丞相點點頭，表示贊同。

“皇上，父母愛子女，心情都是一樣的，皇上對自己的孩子們應該也是這種心情，不過，皇上是這么想，三皇子可不一定是這樣的想法。”

建安帝沉默了，曾經的小豆丁一轉眼長大成人，也有個自己的心思了。

淳于丞相努了努嘴，道：“皇上，再不挽救，臣可就贏了啊。”

趁著建安帝不注意，淳于丞相早已占了先手，此刻笑瞇瞇的看著建安帝，悠然的說道。

建安帝笑罵了一聲“老狐貍”，扔了棋子認輸了。

淳于丞相笑著將棋子一一撿回盒子，覷了一眼建安帝，道：“皇上，不是臣說您，您也該干點正經活兒了啊，之前您不愿意立太子，如今可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事兒了，這江山好歹是您自己個兒的。”

建安帝動了動嘴唇，有些悻悻的。

淳于丞相卻只管撿回了棋子，拱手告退了出去。

不論當年他與太后有多賭氣，也不論如今他的心中到底有沒有寵愛的人，立太子與他是一種責任與義務，他任性了這么些年，終究不能總是任性下去了。

淳于丞相回了府，只留下建安帝端坐在軟塌上，沉浸在往日的回憶里。

年輕的時候，心高氣傲，自從沈瑤轉身選擇了蘇新遠，他就將那兩個人封印在了一個角落里，再不想看到或者想到一下。

蘇新遠去了邊城，沈瑤揮揮手，也跟著瀟灑的離開，那一天他站在茶樓一角，默默的看著淳于丞相和顏輕汀與二人揮別，轉身賭氣下了樓，連最后的一面也沒見上，直到傳來蘇新遠戰死，沈瑤殉情的消息，他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這個傻姑娘，戰死就戰死了，殉情做什么？真的那樣情深一往嗎？

那當初他們的相識與不經意間的默契又算什么？

建安帝一直以為，沈瑤是傾心于他的，只等著先帝開口讓皇子們選妃，他就能將她娶回來，從此以后過上富貴王清閑，嬌妻相伴的美好日子了。

可是后來，皇子爭位，他被迫走上了這樣一條路，沈瑤離他也越來越遠了……

“周山！”

“奴才在。”

淳于丞相終于開始勸著皇上立儲之事了，周山心里放了心，正想著徒弟孝順的醉仙鴨，聽到建安帝召喚，急忙上前答應著。

“朕記得，威遠侯府的老夫人跟皇后哭訴過，要將三房那個小子叫回來，給他娶妻？”

“皇上好記性，是有這么回事。”

“那，那小子可定親了？”

“回皇上，還沒有呢，不過……”

周山猶豫了一下。

建安帝瞪了他一眼：“有話就說，還學會賣關子了！”

周山急忙躬下了身子，笑道：“奴才是聽說，做不得準，說是威遠侯夫人想要將自家那個外甥女說給三房蘇小將軍。”

“威遠侯夫人家外甥女？”

“就是臨清柳家的大房嫡出姑娘，威遠侯夫人姐姐家的女兒。”

“臨清柳家，哼，她也配！”建安帝氣哼哼的，摸起茶杯喝了一口。

“咦，這茶還不錯。”

周山急忙上前眉開眼笑的說道：“是丞相大人今日帶過來，說是晏晏姑娘新制的茶，拿來孝敬您的。”

建安帝又喝了一口，入口清香，又沒有茶的澀味，似乎里面加了幾點茉莉，清香撲鼻。

晏晏還真是蕙質蘭心，與顏輕汀當年一般，愛鼓搗一些吃食點心和花茶之類的。

當年也是粉妝玉徹，這都五年沒見了吧？聽說肥頭大耳，額……下次一定得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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