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
君貍這才有些意外了，照理說，就算要下毒，也不該下這樣猛的。
這樣一來，不僅容易打草驚蛇，還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看來，鐘宛秋是想要速戰速決了。這才不計后果，蠻干就是了。”
謝了然倒是沒有多少驚訝之色。
他與鐘宛秋，本就是舊識，也算得上是有仇。
他對鐘宛秋的了解，自然是要比君貍多上許多的。
“哦？”
蘇北凌似乎才注意到，正蹲在角落里，略有些沮喪的謝了然。
謝了然早在蘇北凌踏進營帳的時候，就恢復了他身為了然大師的樣貌。
蘇北凌每年，都要跟著蘇越去護國寺上香。
這時候，他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謝了然。
“不知了然大師，有何見教？”
蘇北凌面色焦急，連忙朝謝了然行了一禮。
謝了然早年就是紈绔出身，還能夠在三十三重天上混得風生水起。
這些年，他在凡間摸爬滾打著，也算是混得不錯。
蘇北凌從前，在三十三重天上當戰神的時候，就是個性子直的。
不太會弄虛作假，就是偶有算計，也瞞不過謝了然這樣的圓滑之輩。
“急什么？”
謝了然有氣無力地站起了身，意有所指地朝蘇北凌說道：“這一仗，反正都是要輸的，不是嗎？你就算貴為太子，在凡人當中，榮華富貴已經到了極致。面對這樣的事情，卻還是有心無力的。人人都說是‘人定勝天’，但卻不知道，這人定勝天不過只是一句空話。”
謝了然對于蘇北凌的選擇，一直都是不理解的。
蘇北凌這樣的方法，看似是走投無路之下的孤注一擲。
實則上，卻是最愚蠢不過的。
蘇北凌以為涂山卿已經去了，他也尋不到她的魂魄。
便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氣運上頭。
以為通過這樣的方式，或許還能與涂山卿有見面的機會。
謝了然并不否認，蘇北凌若是能在輪回之中，遇見涂山卿的話。
他一定會愛上她，就算用盡一切辦法，也會娶了她。
只是，蘇北凌也不想想，涂山卿身邊，還有一個容瑾正虎視眈眈呢。
容瑾并不是個按規矩辦事的，他能夠管得住自己一時，卻是管不住自己一世的。
容瑾才當了沒幾萬年的青帝，就尋思著要找接替他的了，就是不想再受約束。
就算蘇北凌能夠在輪回之中，找到涂山卿，又能極好運地得到涂山卿的心。
容瑾也不會單看著蘇北凌得逞。
容瑾大約寧愿把涂山卿關在牢里一輩子，也不肯任由涂山卿與蘇北凌雙宿雙棲。
君貍聽了謝了然這話，下意識向蘇北凌看去。
她的眼神，在蘇北凌的身上凝了一凝。
只見他臉色崩得緊緊上，身上卻松散的，隱隱的還透出一股懶洋洋的意味，大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姿態來。
“多謝了然大師的指教。”
蘇北凌見他已經被拆穿了，便也懶得再裝下去，直接順手端起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要什么形象了，只冷眼瞧著謝了然，故作好奇地問道：“了然大師，你老人家身嬌肉貴，不在你那護國寺里好好待著，跑到這戰火連天的地方做什么？莫不是，我前世在三十三重天上，也欠了你一大筆銀子。你生怕我記不得，就追著趕著來要了？”
蘇北凌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盯著謝了然，只等著他的回答。
謝了然在護國寺里待了二十來年。
從蘇北凌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孩之際，他就在護國寺里當了主持方丈。
蘇北凌記事以后，每年都要跟隨蘇越去護國寺上香祈福。
蘇越對了然和尚格外推崇，每次都忍不住要提點蘇北凌幾句。
故而，蘇北凌對這位了然大師的印象，簡直是深刻得很。
這二十來年，了然大師的模樣，可是一點都沒有變化的。
蘇北凌最初，還只以為了然和尚是佛法高深，積善行德，這才壽數不少。
直到君貍來了這西越國，一口說破了蘇北凌前世的身份。
蘇北凌這才對了然和尚生出了一些懷疑。
了然和尚，是二十年前，才來到這西越國的。
而他蘇北凌，也是二十年前才出生在這西越國。
這般的巧合，也委實太過了些。
蘇北凌怎么能相信，這只不過是個意外呢？
“你投胎轉世以后，臉皮倒是越發的厚了。”
謝了然不禁有些無語，又撇了撇嘴，指著營帳外面，開口說道：“那些可都是你的將士，你卻好端端地坐在這里，不慌不忙的。也不去同謀士商量些對策。蘇施主，你的殺心，何時就這般大了。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謝了然表面上淡定，心里卻是有些驚慌了。
如果蘇北凌此刻沒有在這里，謝了然只怕就忍不住要罵起來了。
他也算是看著蘇北凌長大的，這小太子做事雖然有些不太靠譜，也更花心薄情了些。
但是終歸，對西越國的百姓還是不錯的。
說他是愛民如子，也不為過，也算是個勤勤懇懇的太子了。
只是，謝了然沒有想到，這太子殿下的心思，居然轉變得如此之快。
他不禁要懷疑，是不是蘇北凌這些年，當了這個太子，被迫壓抑得太久了。
這才在今日，一并爆發了出來。
謝了然主要擔心的，還不是那些中了毒的將士們。
正所謂“閻王要你三更走，不會留你到五更”。
外面的那些人，注定都是要死了的，只是單看是什么死法而已。
謝了然不是不想去救，而是他壓根兒救不下來。
他現在著急的，還是蘇北凌這般無所謂的態度。
蘇北凌無所謂不要緊，但是影響了他的計策，這就不好了。
謝了然原來想的是，蘇北凌為了保住西越國的國土，嘔心瀝血地準備這一場戰事。
然后，君貍再乘機出場，認認真真地輔佐著蘇北凌，還為他受了不少傷。
蘇北凌感動之下，對君貍的感情，便越發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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