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柳去查過，你安排的暗衛死了兩個。”云墨看了一眼他那受驚的模樣，淡淡道。

“什么……”少年公子眉心深鎖：兩個暗衛，這個千機還真是下得去手。思及此，看見云墨已然坐下，這才反應過來，驚道：“朝玉，他撞見你了？”

云墨看著他燈火下一驚一乍的樣子，無奈一笑：“我也不是見不得人。”

“這叫什么話，要是讓他們知道你離開了京都，還不知道要怎么編排你呢。”

“我只是來陵城看病。”云墨著輕輕咳嗽兩聲，有些疲憊，“你放心，無礙。”

聞言，慕無塵這才稍稍安心下來，聽見云墨問道：“這姑娘……”

少年這才回首看著床上的阿音，少女這些一直折騰，本就不大好，現在著涼發燒，面色更加難看起來，不由得蹙眉：“是我的疏忽。”

孫炎起身搖搖頭：“要不是公子用自己的血養著她，恐怕她早已經死了。”

“無塵？”云墨去拿杯子手微微一抖，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你要她，我就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了。”慕無塵毫不在意，“只是如今，不知道千機又給她吃了什么。”

孫炎已經從藥箱里面拿出了一個極其薄的刀片，伸手從茶幾上拿了一個茶盞，到了一點茶水，走了過來。

“要看一看才知道。”孫炎著便在阿音的手臂上扎了幾針，然后劃開了她的手腕，放了幾滴血在茶盞里。

一系列動作極其安靜流暢，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不禁安靜了下來。

孫炎輕輕的晃著手里的茶盞，凝神看著里面血液的變化，良久才道：“不大好。”一向和藹的臉上掛著一絲凝重。

“什么叫不大好呀。”

“就是這……”孫炎還沒來得及話，就聽見床上的阿音咳嗽了兩聲，轉醒了。

少女睜開了眼睛，原本漆黑有神的大眼睛，此刻卻有些渙散的望著燭火。

“你醒了。”慕無塵見她如此，有些自責起來，他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客棧的。

“慕二……”阿音聽見他的聲音喚了一聲，好容易才看見少年模糊的輪廓，“我要死了是不是。”

“不……不是，你別胡，我孫伯伯可是下第一的神醫，閻王殿也會給你拉回來的。”慕無塵這人，越是沒底氣，話就越多。

阿音心中苦笑，自知活命無望，氣若游絲道：“不勞神醫了，我想回家，請各位貴人放我走吧。”

這一句很輕，落在幾人心里卻出奇的重。云墨眉心微微一動：“姑娘不是沒有親人了么。”

“我想我爹了。”阿音想起許久沒見的父親，終于忍不住有些哽咽，“如果我要死了，也要死在我爹的墳前……我想見他……”

“你……”慕無塵手心一緊，一種無力感襲上胸口，叫他恨不能捶自己兩下。

云墨依舊坐在那里，一雙溫潤的眸子看著阿音深不見底。

“唉。”孫神醫心想這也是個可憐的人，抬手將一根銀針刺進了阿音的額頭，和藹道，“姑娘莫要多想，先睡一會吧。”話音剛落，阿音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落在了枕上，無聲無息。

“你們也別這樣，我又沒她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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