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點鞭炮的和附近的一個被燒的焦黑。

點鞭炮的人是杜家的家丁，而另外一個被燒焦的人，卻不明身份。

“尸體都已經燒焦了，還怎么查？”縣丞一臉愁苦，“其余的人都是三橋鎮的，都已經對上了。只有這個焦尸不知道來路啊......三橋鎮也沒有缺失人口。”

“那就說這個人是新來的嘍？”呂軒看著縣丞道，“你傳令下去，將三橋鎮所有的人都調動起來，就可最近有沒有見到生人。不管多久，不管多細小的線索都不要錯過。”

三日后，金翎牽頭，縣丞主持，給無人認領的尸身下葬。

花紅柳綠，新墳遍地起。

葬禮之后，齊歡和金翎去了杜家。

此次，杜家一家加上家丁伙計，丫鬟，一共死了八十六口。

齊歡和金翎來的時候，整個杜家大院都是黑漆漆的棺木。

金翎還記得那一年她女扮男裝，被杜月娥招為夫婿，那個時候杜家大院人來人往的。此刻只剩下一口口的棺材。

正廳內，杜家老爺和夫人以及老夫人還有兩個小孩的棺木被擺放在正中間。

懷抱剛剛滿月的小兒的杜月娥身穿白綾，和她堆在一起的劉逸也是一身白衣。

一下子死了這么多人，整個三橋鎮上的孝衣都被搶完了。

杜家連丫鬟婆子小廝都死光了，杜月娥和劉逸連孝衣都沒有買上。

杜家的棺木則是認領尸體的時候一同認領的。三橋鎮的棺木也不夠，是齊歡和呂軒一同多方調集才湊夠了。

齊歡和金翎進來到行禮，杜月娥和劉逸都沒有動。

“杜姑娘......”金翎蹲在杜月娥面前看了看杜月娥懷里的嬰孩，“孩子還好嗎？”

金翎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唯一能讓杜月娥聽下去的就只有孩子了。

杜月娥抬頭看了一眼金翎微微哭笑道：“這個孩子心疼我，知道我難受，一直就睡著不鬧.....”

“你這么抱著孩子跪著會撐不住的......”

“沒有什么撐不住的......”杜月娥眼淚眼通紅的望著金翎，“只要還活著就沒有什么撐不住的。死了想要撐住都不能了......你告訴我這都是真的嗎？是不是我在做夢？是不是？”

“是啊......”杜月娥的眼神讓金翎很難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低頭看著杜月娥懷里的嬰孩垂淚。

失去父母失去家人失去孩子。

這些骨肉至親一夕之間就全沒了，擱誰也都是受不了的啊。

這把齊歡沒有說話，嬤嬤的坐在了劉逸身旁。

日頭從明亮變得黑暗。

棺木的的火盆不時的燃燒著。

“齊歡我們都一樣了，都沒有家了。”

“還有的！”齊歡握住了劉逸的手，“你還有妻兒，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可都不是那兩個了！”劉逸聲音微微的顫抖著，“你知道我兒子多好嗎？他自小就懂事，有了妹妹就一直照顧妹妹，說他長大了一定會保護好妹妹的......他才五歲啊.....還有我女兒，她才三歲，她有多可愛，多古靈精怪，我寫信都告訴你了吧.......”

齊歡握緊了劉逸的手：“怪我！”

劉逸沒有看齊歡：“其實讓我死了，也比讓我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好受啊。孩子都是爹娘的心頭肉啊，我這里疼啊！”

劉逸邊說著邊捶打胸口：“我心疼啊！”

“劉逸！”杜月娥抱著兒子撲在了劉逸身上，“不要再說了！他們只是睡著了！睡著了！”

杜月娥說著人往劉逸身上一到又暈了過去。

站在門外的李燕秋連忙上前。

劉逸抱起了杜月娥和孩子放到了一旁的軟塌上。

或許是意識到母親又危險，小嬰兒哇的一聲哭開了。

“你抱著她！，讓孩子吃奶。我來把脈！”李燕秋沉穩的吩咐著之后對著劉逸一揚手，劉逸也軟軟的倒在了軟塌上。

“姑姑？”金翎不放心的扶住了杜月娥。

“沒事！”李燕秋抬手搭在了杜月娥的手腕上，“他已經好幾日夜沒合眼了，再扛下去，怕是不行了，姑姑只是讓他睡一會。齊歡你把劉逸扶到旁邊去。”

齊歡上前抱起了劉逸將他放到了另外一個軟塌上。

杜月娥雖睡著了，但是手里還緊緊的抱著啼哭不已的嬰孩。

“她沒事，就是虛火太大，悲痛過去，暈過去歇一會也是好的。”李燕秋嘆了口氣，“殿下你扶著她，這孩子應該是餓了，先讓他吃點奶。”

“啊.......”金翎一愣，“您不是說她虛火旺盛，人都暈過去了，怎么......”

“沒事！”李燕秋嘆了口，“只要孩子吃，她都會有奶的。這是母親的本能。”

金翎忍著心里的悲痛扶穩了杜月娥，眼看著李燕秋解開了她的衣襟，小嬰孩吃了奶不哭了。

金翎她還沒見過這么小的孩子吃奶呢，眼看著柔柔軟軟的小肉肉趴在母親的胸口吃奶，金翎只覺得心頭一酸。

這母親的本能真的是太讓人心疼了。

眼看著嬰兒吃奶，李艷秋嘆道：“她需要調養調養，等她醒來殿下勸勸讓她吃喝點，不管怎么樣都不能餓著孩子不是。我會給她配些養氣血的藥膳，想辦法讓她都吃了。”

“好!“金翎點頭別過了臉，“我會勸她的。”

也就一會的功夫吃飽了的小嬰兒趴在杜月娥胸口睡著了。

將母子倆放好，又蓋上了薄錦被，金翎才走到靈前的火盆前。

齊歡呆呆的坐在靈前，一張一張得燒著紙錢。

“他們都睡著了。”金翎低聲道，“如果睜開眼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該有多好啊.....”

“金翎！”齊歡一把抓住了金翎的手，淚光閃閃，“我們以后不要孩子了！永遠都不要了！”

“嗯！”金翎點了點頭，“不要的好。”

“對！”齊歡也點了點頭，“不要就不會失去了。我們一起保護好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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