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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成綺，蔚藍的天空染上了一層昏黃。隨風而動的蒲公英穿過田間小路，飛向遠方。

清澗獨自坐在房外一塊大石頭上發呆。因身上有傷，涼月不愿讓劉氏擔心，便讓他先在屋外坐著。等劉氏睡了在叫他進去。

不知發呆了多久，天色漸暗，起了夜風。涼月才從房中走出，手上還帶著點草藥。

“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涼月手拄著一根在半路上撿到的粗樹干，緩緩走來。

清澗見了她只是笑。

“唉……”涼月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果你有一身武藝就好了。”

武藝？清澗不明所以的眨巴了兩下眼睛。

涼月知道他聽不懂，便一笑而過，不在說什么。伸手為他涂抹上了草藥。

可涂著，涂著，涼月便發現了不對勁。

“咦？你的傷好的這么快嗎？”涼月看著他的臉，仔細瞅了瞅，已經快消腫了？在看看身上，雖還有淤青，卻不大明顯了。

就在涼月開心時，又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尖銳的女聲。

“劉氏！出來！你家孩子把咱家孩子咬傷了！賠錢！”

緊接著便看見一中年女子拉著那個被清澗咬了手指的男孩走來。

“我娘睡了，你們不許吵！”涼月聲音不大，雙目緊緊盯著那女人。

“睡了就可以不負責？我家孩子手不能動了怎么辦？”

“那我是不是也要讓你賠錢啊？”涼月拄著樹干將清澗拉起，“看看你兒子給清澗打的。頭都破了。”

“那他不是好好的嗎？我家孩子這手可是動不了了！”中年女人的嗓音很尖銳。

“你……”涼月手握成了拳頭，只希望這人快點消失。

“張大姐啊，怎么了？”劉氏推開房門，有氣無力的倚在墻上。

“娘！”涼月單腳配著粗木棍蹦跳到她身邊，“娘回屋吧，仔細著了風。”

“無礙。”劉氏擺了擺手。

只見她面如白紙，托著個病殃殃的單薄身子走到了張氏面前。

“你家這孩子將我兒子的手指咬壞了，賠錢！”張氏死死的瞪著她。

“錢是沒有，但我可以賠你一根手指。”劉氏笑道，“但同樣的，你也要賠我同樣的傷。”

“什么？”張氏疑惑。

“清澗頭上的傷有這孩子的一份，所以只要將這孩子的頭給打破，我就愿意賠你一個手指。”劉氏笑了笑，“清澗，拿石頭來。”

一聽此話，清澗立馬撿起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乖乖的交到劉氏面前。

“怎么樣？肯不肯讓我砸一下你的孩子？”

“你個瘋子！”張氏擋在男孩前面，“別跟我賴皮，不給錢我可就喊了。這鄰里沒一個會向著你的！”

劉氏看著手中的石頭，說道：“你看看我們這個家，僅剩下的錢都是娃她爹生前攢下來的，這死人錢……怕是你拿的也不安心吧？所以你要非想要點什么，我只能給你剁下根手指。還給你。”

“你……”張氏一時間也沒了氣勢，心里對那死人錢也是十萬個拒絕。

見張氏對自己束手無措，劉氏便暗暗放下心來。

“你我都為人母，你卻不教孩子學好的，只知道用欺負別人的方式獲得優越感，你不覺得可悲嗎？”劉氏冷笑，將手中的石頭放到張氏手中，“你家孩子欺負我們月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便當是報應吧。”

“你！”張氏將石頭摔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只能拉著男孩轉身離去。

見兩人走遠，劉氏身子便軟了下來，幸而被一旁的清澗扶住。

“唉……”劉氏苦笑著嘆氣，隨后在清澗攙扶下回到了房間。

劉氏躺在床上，剛剛的那一出已讓她精疲力竭，氣咽聲絲。

“娘，你不該出去的，我能處理好。”涼月握住了劉氏的手。

“月兒……自你懂事起……娘便沒為你做過什么。如今已是快要入土之人了，也該為你做些事了……”

“娘，你說什么胡話呢？”涼月小嘴一咧。

“月兒啊，娘對不起你。你自生下來便一直被人說是災星。”劉氏眼角劃過一絲淚水，“你在外遭遇過什么，為娘都懂……是娘對不起你……”

“沒有。”涼月搖搖頭，“娘將我生下來便是對我最大的饋贈了！”

“啊……”劉氏有些呼吸無能，大口喘著幾下粗氣，才緩緩道：“為娘睡會……”

許久，劉氏沒了聲息。

涼月心下一跳，緩緩舉起手，探了探劉氏的鼻息，待感覺到她那輕微的呼吸后，她松了口氣，帶著清澗出了房門。

此時天已黑，星光璀璨，微風襲過，吹來了令人打顫的涼意。

涼月坐在石頭上，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清澗不知道如何安慰，便只伸出手抱住了涼月。他覺得溫暖的懷抱可以讓她感覺開心。

“你知道嗎？其實村里的人一直不喜歡我和母親……”涼月抽搭了兩下，“母親原是落魄的書香世家，年輕時長相秀麗。引來村中不少女子的嫉妒。父親是這村子中有錢的光棍。后來他們成親，村中女子又覺得我娘命太好了。人好看又嫁了個有錢人。于是總喜歡在背地里說我母親的閑話。有時候人的惡意就是這么簡單。只要你過得比他們好。他們就不會開心。直到我出生了，父親因意外死了，他們便又傳是我克死了父親。”

清澗不知道怎么說，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任由她的眼淚灑在自己的肩頭。

不知過了多久，涼月停止了哭聲，她抽著鼻子，擦拭著眼淚，“我沒事了，今晚過后，我還是一條好漢！”

清澗見她心情不在抑郁，便傻笑著露出了那顆活動了的牙齒。

“可憐你了。”涼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道：“娘說過小孩會換牙齒的，所以你也不要害怕。還會長出來的！”

本以為第二天開始還會是以往正常的生活，不想幾個婦人經過她家時，望著屋內，說起了流言蜚語。有人說“劉氏要殺小孩”，又有人說“劉氏那女兒小小年紀就和個老頭在一起”，還有人說“劉氏女兒真是是天降災星，不消停。”等等。

涼月心里窩火，拿著鋤頭便向他們扔去，嚇得人們紛紛散開。

“真是個潑皮！劉氏怎么教育出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人群中的張氏大聲罵道，“也對，她昨天還要打我兒子！哼～”

“滾！”涼月拄著木棍，只恨自己腿腳不利索，打不到他們。

“涼月！”清澗從房中出來，臉色有些慌張，“劉姨喊你。”

聽此，涼月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趕回屋子。只見劉氏正半起身，嘴角帶著絲血跡。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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