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派人通知他的時候，他正在給太后喂藥。

太后臥床多日，整個人蒼老許多，楚星禮雖然不喜她和老太師之間的曖昧，可畢竟是自己的親娘，他也不能真的不管。

太后聽了這事道，“有什么好慌的，不就是個婢女嗎？你想要，收了便是，陸瑤那邊不會有異議。”

“我不要。”楚星禮立刻道。

太后看了他一眼，“只是一時的發泄，那更好辦。一個受了皇家恩澤的丫鬟卻不知感恩還要狀告主子，直接發配慎刑司杖斃就是，何來煩憂。”

楚星禮臉色有些白，抿著嘴不說話。

太后見他如此，嘆了口氣，“兒啊，母后老了，沒辦法一直護著你。皇上他……母后不怪你選擇了他，畢竟你們感情深厚，可是有一點，母后想你記住，皇上終歸是皇上。”

楚星禮依舊沒說話，握著藥碗的手青筋暴突。

太后看著他，眼中有疼愛，有不解，還帶著絲絲的怨念。

“你始終不肯跟哀家講，皇上到底許了你什么，讓你連哀家都能放棄。”

“我沒有放棄母后，而是做了臣弟該做的事情。”

太后搖頭，“哀家是你的親娘，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哀家更了解你。若不是許了什么，你絕對不會放棄那么好的機會。”

楚星禮忽地抬頭看向太后，“若我沒放棄，母后認為，我能在那個位子上坐多久？”

太后一怔，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明安以武得天下，文臣只是在皇兄統治的這幾年才漸漸嶄露頭角，卻依舊是夾縫里生存。而我”他張開雙臂，面帶嘲諷，“你看看我，我連文臣都不如。在他們眼里，我拿不起刀槍，也舞不了筆墨。我就是個廢物。”

“你不是，你不是！”太后急了，劇烈的咳嗽起來，殿外的宮女不敢進來，桂嬤嬤不在，太后只能硬撐著。“你八歲封王，是何等榮光，若不是，若不是……”

“又是如此！”楚星禮垂下手臂，“每一次說到這里您都會停下來，究竟為何父皇厭惡與我，我的那場大病到底因何而來？”

太后臉色蒼白，疲倦的閉上了眼，“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楚星禮吃吃笑了兩聲，將藥碗放下，跪在地上行了一禮，起身道，“皇兄的毒解了，母后知道是怎么解的嗎？”

太后閉著眼，如同睡著了一般。

楚星禮繼續道，“碎骨重塑，用的是圣靈草！”

太后猛地睜開眼睛看向楚星禮，“圣靈草？”

“是，圣靈草！”

“可你……”太后頓住。

“當年給我用圣靈草的不是素輕一！”

太后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楚星禮沒再說什么，轉身走了。

武英殿內，楚星寒并沒有召見素兒，仍舊讓她跪在外面，直到楚星禮闊步進來。

“你打算怎么處理？”

楚星禮行了禮，迎頭看著楚星寒，“皇兄，我要納她為側室。”

素兒猛地抬頭看向楚星禮，她跪在武英殿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決心，卻沒想到楚星禮會這么說。

她的心忍不住顫了顫。

“可她只是個丫鬟，而且你和陸瑤……”

“皇兄，本王納妾應該沒有什么要求吧？”

楚星寒挑了挑眉，“你決定了就好，福壽，將素兒姑娘帶下去。”

福壽應了聲，帶著素兒走了。

楚星寒走到楚星禮面前道，“唉，你若想要女人，應該跟朕說，不該如此沖動。”

楚星禮沒說話，楚星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事一出，朝臣們怕是又要諫言，你且當沒有聽見，至于陸家，還是要好生安撫才是。”

楚星禮點點頭，“皇兄，圣靈草還能找到嗎？”

楚星寒將手收了回來，神色淡淡，“已經派人去找，你切莫著急。”

“皇兄莫要騙我。”楚星禮轉頭看著楚星寒。

楚星寒笑了笑，“你可以去問素輕一。”

提到素輕一，楚星禮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是我多心，皇兄若是無事，臣弟告退。”

楚星寒點點頭，目送楚星禮出了武英殿，忽地沉聲道，“李東，派人去查查這個素兒。”

“是！”暗影中有人應了一聲，卻并未見人。

楚星禮將素兒帶回了自己的宮殿，斥退左右后，端坐在椅子上看著素兒不說話。

素兒沉默，良久后緩緩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妾，叩謝王爺。”

楚星禮勾唇冷笑了一下，“你的目的是什么？”

“保命！”素兒抬頭看著楚星禮，毫無畏懼。

“哼，誰要殺你？陸瑤？”

素兒搖頭，眸色清亮。

楚星禮忽地有些心虛，別開頭不再看她，“你的目的達到了，沒有人會殺你。起來，滾出去。”

“是！”素兒應了一聲，起身退下，自始至終都并未多言。

楚星禮無比后悔當時沒有直接殺了她，如今惹來這么多麻煩，不知道素輕一，會如何想他。

楚星禮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

“不行，她如今見我定是厭煩，還是等她消了氣再去吧。”

而此時的素輕一卻正被一群嬪妃圍攻，腦仁都在疼。

“太妃，嬪妾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吧？他，他雖然是王爺，可也是個男人啊。這男人，哪會沒有個沖動的時候，萬一下一次他逮著的是我們，你讓我們怎么活啊？”

“可不是嗎？太嚇人了，聽說直接將人摁在了涼亭里，這大冷天的，嘖嘖”

“按理說，這四王爺早就封了王爺，只是因為年紀小又有太后護著，才一直呆在宮里。可算算，他今年可有十七馬上就十八了，這可不是小孩子了。”

胡嬪近日風頭很盛，等其他嬪妃嘰嘰喳喳的說完了才道，“太妃，如今是您掌管后宮，這事情關系到后宮的安寧，您還是去跟皇上說一下吧，總好過鬧出更大的笑話來。”

素輕一強撐著精神道，“哀家知道了，都跪安吧，哀家會處理。”

眾人還想說什么，胡嬪卻第一個起身行了禮。

其他人一愣，也不敢再多言，這才紛紛散了。

喜兒給素輕一捶著肩道，“這四王爺，唉，一言難盡。”

素輕一閉著眼，靜靜的想了一會道，“走吧！”

“去找皇上嗎？”喜兒問。

“去看看楚星禮。”素輕一道。

喜兒腳下一頓，差點跌倒，“去，去看王爺？不，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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