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早就猜到今日結果？”楚星寒問道。

離心仇并未回答，而是講起了這個法陣。

“這棺木用朱砂涂抹，是當年老臣為先帝規避后宮女子陰氣，綿延先帝身上龍氣的法陣。后宮陰氣一旦昌盛，便會讓這法陣失去原有的平衡，引起反噬。”

“反噬？”

離心仇將手收回，“皇上最近經歷的波折不就是最好的佐證嗎？”

楚星寒道，“是天意還是人為，法師也可斷定？”

離心仇笑了笑，“皇上想要證據，其實并不難。”

他伸手一指那紅色棺木道，“皇上可知，這里面是什么？”

福壽心中吐槽，棺材里躺著的不是尸體還能是什么？

楚星寒凝眉道，“難不成是法師要給朕看的證據？”

法師道，“這其中有個羅盤，羅盤是法陣的針眼，其上有玄光鏡，鏡中之人，便是破壞了陰陽平衡之人。”

楚星寒緩緩握緊雙手，“也就是說，這后宮當真有妖邪？”

“妖邪？”離心仇搖頭，“皇上這話說的并不標準，欽天監有言，明安必有一劫，老臣更愿意將這說成是渡劫。只要此人不在，這陰陽平衡便會重塑，到時候，我明安定然國順民安。”

“若這鏡中無人那？”福壽忍不住道。

離心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福壽突覺脊背發涼，可他畢竟是跟在皇上身邊的人，又豈是隨隨便便就嚇趴的。

楚星寒道，“福壽所言有理，若這鏡中無人，又該如何定論？”

離心仇似乎極有把握，“老臣不愿多言，開棺一看便知。”

楚星寒卻如同沒有看到離心仇的神情一般，竟追問了一句，“法師還未說，若鏡中無人，又該如何定論？”

離心仇一怔，似乎沒有料到楚星寒對他會如此無禮。

許是被一個小輩看不上，離心仇有些暴躁，當即喝道，“若這鏡中無人，老臣即可出宮，絕不會再踏入皇宮半步。”

離心仇還指望楚星寒趕緊勸慰奉承幾句，可卻瞧見楚星寒竟微微勾了勾唇，似乎對這個答案極為期待。

離心仇的內心瞬間就陰暗了，他又加了一句，“皇上，若這鏡中有人，皇上又當如何？”

楚星寒不答反問，“法師這陣，可是覆蓋了整個皇宮內院？”

“自然？”

“其他地方那？”

“其他地方？”離心仇不解，“太和殿，宮墻外……”

“女子屬陰，這陣法自然是針對后宮女子，再者，老臣也沒有那般通天的本事，能將整個京城至于陣法之中。”離心仇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皇上還未回答？”

“哦！”楚星寒神色依舊淡淡的，聞言道，“若鏡中當真有人，那朕將其送出法陣之外便可，如此簡單的破陣之法，法師是忽略了嗎？”

離心仇的臉色繃得緊緊地，竟也不再追問，親自走到紅棺之前，以血畫符，印在了紅棺上。那紅棺內，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空而出，發出咚咚咚的頂撞聲。

福壽臉色微微蒼白，往楚星寒身后藏了藏，“皇上，不會出什么事吧？”

他說的隱晦，期待著楚星寒能給他個指令，也好過在這里擔驚受怕。

然而楚星寒什么眼神都沒有給他，整個人也是輕松的，絲毫未有緊張感。

福壽登時覺得自己太慫，他咬牙往外面挪了挪，一時間竟忘了自己一個太監竟和楚星寒站到了一排。

離心仇在棺木的四個角上分別印上了一個大大的符印，然后深吸一口氣，快速的退后數步，不忘帶了幾分得意的提醒，“皇上小心些。”

楚星寒聽話的往后撤了一步，目光卻是一直盯著那紅棺，時刻警惕著。

石棺在快速的撞擊聲中，轟然裂開，刺目的光芒讓眾人本能的側身避開。楚星寒最快回頭，果然看到棺木之中有一個紅色的盒子，盒子之上擺放著羅盤，羅盤上方懸掛著一塊鏡子，最奇特的是，鏡子和羅盤之間，并無任何連接，那棺木是豎著立在那里，這羅盤和鏡子在那樣的姿勢下，竟然毫無搖晃的意思。

至少這點，離心仇糊弄住了所有人。

楚星寒沒有再去想這羅盤和鏡子是怎么立住的，而是急急地將目光投向了那面鏡子。

那鏡子之中當真有光影存在，楚星寒看到素安宮的宮墻角上，青磚紅瓦之上擺放著的一座小小的石頭鳥。

這皇宮中各個宮殿，雖然外表看上去大致相同，可沒一個宮殿的宮墻角上都根據方位擺放了不同的物件，那石頭鳥便是素安宮的標志。

楚星寒的心猛地揪緊，手指一轉，一顆石子已經捏在指尖，下一刻就能砸碎那面鏡子，可是離心仇卻在這個時候沖了過去。

楚星寒不好再行動，只能硬著頭皮也走上前去，心里想著若是當真看到了素輕一，他將她送出宮便是。

雖然如此寬慰自己，心卻無法平靜。

“咦！”福壽也跟著湊上前去，嘴里發出疑惑聲，“這地方不是冷宮嗎？”

“冷宮？”楚星寒愣住，趕緊湊過去看了一眼，他不太關心后宮妃嬪，對廢妃更是從未在意，只是上次因為素輕一的關系去冷宮接胡嬪，才去過一次冷宮，大體記得它的樣子。

“冷宮？法師說的應劫之人在冷宮中？”楚星寒語氣之中故意帶了幾分輕蔑。

離心仇滿臉嚴肅的看著玄光鏡，似乎不愿相信照出來的地方是冷宮。可是似乎為了驗證這個事實，幾個瘋子一般的廢妃跑到了鏡頭之內，瘋癲癡笑。

“是這幾人嗎？”楚星寒一本正經的問道。

離心仇懊惱的恨不能將手里的玄光鏡砸了，“不對，有人動了我的陣法？玄光鏡出現了偏差，這不對。”

楚星寒道，“法師，說玄光鏡一定行的人是你，如今有說這鏡中之人不對，難道法師早就知道這玄光鏡中該出現的人？”

離心仇猛地愣住，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嘗試著往回找，“皇上，老臣，老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這廢妃又無法解除龍體，怎么，怎么可能破壞這陰陽平衡。定然是有人破了我的陣法，才會，才會出現這種偏差。”

“福壽，這宮里還有誰懂得八卦陣法？”楚星寒忽地轉頭問向福壽，福壽立刻明白，躬身一禮道，“回皇上，這宮中并沒有人懂得陣法，是不是有人不小心誤打誤撞的破了這陣法，畢竟那么多年過去了，這假山也常有人來。”

離心仇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好歹是國師，不敢說天下第一，好歹在這明安境內也能排的上名號，怎么到了這個死太監的嘴里，就成了一個隨隨便便就能被凡人壞了陣法的神棍。

楚星寒立刻落井下石，“法師，朕覺得福壽說的有道理，法師不必太過糾結。法師若說這鏡中景象不對，那便不對吧。大半夜的也辛勞法師折騰了，不如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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