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場傷亡也比較慘烈，最多的是那些沖在前面的士兵們。楚星寒命人統計好報給兵部，論功給予補償。

百姓們雖高呼萬歲，可心中多少是有了些不愿，看向楚星禮的時候，目光更為熱切。

楚星寒對于這些絲毫不在意，他從高臺上走下來，來到了祭臺上面，綁著素輕一的石柱前。

尸體焦黃脫水，其丑無比，又被人挖了心臟，焦黃之上多了斑斑血漬，更不堪入目。

楚星寒站在兩步開外，久久不語。

楚星禮走上前低喝，“皇兄就是這般保護她的？”

楚星寒不解釋，神情有些低沉。

“若早知你會如此待她，就算是綁，本王也要把她綁在身邊，絕不會讓她如此……”

“皇榜頒布已三日有余！”楚星寒淡淡開口打斷了楚星禮的話，三日，從東巫山快馬加鞭過來，足夠了。若真的有心，千山萬水一樣無法阻隔。

那些帶著雙翼的空中英雄，為楚星禮贏得一片喝彩的英雄們，無不彰顯著深情不二的楚王爺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處，他仔細準備著，又何止這三日時間。

楚星寒不想說，他的沉默讓楚星禮有些得意，猛地伸手將人推開，“尸體，本王要帶走，她這一生，本就不該被困在那座皇宮之中。如今她最后的余光也為明安熄滅，我絕不能看著她死后的魂靈繼續被皇家禁錮。”

楚星禮說著就走到石柱前面，好不嫌棄的伸手要去抱素輕一的尸身。

“你不能帶她走！”楚星寒的聲音冷冷的，楚星禮頓住，回頭怒視著楚星寒。

“皇兄，你要她為你付出到何時？你讓她死，她已經死了，你還要如何。”

他的聲音不低，又在祭臺上，周圍的百姓很快被他的聲音吸引，齊齊望向二人。

“他是父皇親封的太妃，活著是皇家的人，死了，也要入皇陵。這是祖訓，不是你我能改變的！”

“那就廢除。”楚星禮吼，“若她知道此番枉死，你覺得她會喜歡住進皇陵嗎？”

“她無過，朕不能廢！”

“無過？”楚星禮哈哈大笑起來，“你說她無過？皇兄，一個太妃，愛上了她的繼子，記說她無過？”

全場嘩然，太后緊繃的身體卻忽地放松下來，胡嬪張著嘴，驚呼出聲，“王爺這是……”

“楚星禮！”楚星寒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若是之前，楚星禮定然會慫，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才是拯救明安的英雄，他才是那個可以左右明安命運之人。

“皇兄，你敢否認嗎？你敢當著素輕一的尸身否認嗎？你做得到嗎？”

一聲聲質問，楚星寒卻一字都不想回答。

“楚星禮，她已身死，你如此詆毀她的名譽，于心何忍？”

“本王只是想給她正名罷了。讓她失望的，從來不是本王，不是嗎？”

“無論你如何說，素輕一，只能葬于皇陵。”楚星寒抬手，“來人，將素太妃的遺骨收起來。”

“本王不準！”楚星禮伸手擋在素輕一前面，怒視眾人。

他依舊還是那副紈绔不講理的少年模樣，眾人卻不再舉得討厭，反而覺得對方性情醇厚。反觀楚星寒的冷酷，這樣的王爺，更得民心。

“臣素回江，請見皇上！”

有人高呼，聲音低沉卻有著穿透蒼穹之力，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所有人的耳邊。

眾人回頭，見一身穿青色長衫頭戴氈帽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在離祭臺很遠的地方遙遙跪下，“臣素回江，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素回江！”楚自成忍不住凝眉望去，大大的氈帽看不清男子的五官，只是那消瘦的肩膀帶著幾分熟悉。

“素回江是誰？”

“不知道啊？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啊！”

素回江卻不理會眾人的猜疑，他不等楚星寒讓他起身，便自己站了起來，手入長袖，掏出一個布包，一層一層打開，露出里面一卷明黃的絹紙。

“先帝遺詔，素輕一尸身回故里！”

他高舉過頭，一聲沉喝，氣勢如虹。

“你是誰？怎么會有我父皇的遺詔？”楚星禮欲上前查看，楚星寒卻伸手將人攔住，“他是素太妃的父親。”

“素輕一的父親？”楚星禮愣住。

“請皇上太后驗看遺詔真偽！”素回江又道。

楚星寒擺擺手，立刻有人上前將遺詔取了遞到他手中。

他展開，楚星禮也跟著湊了過來，簡單的一句話，的確是楚自封的字跡，最主要的是，那明黃的大印不可能作假。

楚星禮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太后由胡嬪扶著走下高臺，也看了那份遺詔。

“既然是素太妃的父親，又有你父皇的遺詔，這尸體就讓他帶回去吧。”

“是！”楚星寒側身一禮。

楚星禮想說什么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閉嘴。

素回江得了應允，這才緩緩走上祭臺，他脫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素輕一的尸身上，裹好抱住，碩長的身形微微晃悠，外人看著都覺心酸。

“爹，送你回家！”他低語，再不看任何人，抱著素輕一，緩緩離開。

楚自成腳步動了動，想跟上去卻又頓住。他不確定將此人的身份說出來，是好，還是壞，今夜祭祀，個中勢力參雜其中，實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素回江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所有人都開始散去。

等百姓都散了，楚星寒攔住要走的楚星禮，“來人，將四王爺押入天牢！”

群臣愣住，不解。

“宋紹，私自帶兵入京，同罪，一同押入天牢，東巫山所有兵士暫押巡防處，由靖王看管。都散了吧！”

楚星寒說罷轉身上了馬車。

宋紹急的看向楚星禮，楚星禮卻擺擺手示意無事。

宋志義險些背過氣去，卻又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前求情，只能暫時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快速的回府想對策。

太后冷著臉也回了宮，一夜的鬧劇總算消停下來，只是離心仇和那些怪物去了何處誰的心里都沒有底。

素回江抱著尸體走出京城，不遠處行來一輛馬車，駕車的正是方政，“素叔叔，怎么這么久？我看好幾撥人出了城墻，到底出了何事？素玄她……”

他的目光落在了素回江懷里的物體上，臉色陡然煞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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