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無法掌控那些怪物，我們所有的人都會死！”

素輕一看著那機關鎖，并不催促，只是詳細問了如何開啟。許是為了緩解心中復雜的情緒，枯月清講的很仔細。

素輕一一一記下，然后再枯月清要開始機關的時候叫了停。

“你說的沒錯，如果我無法同時控制這些怪物，三元城便會遭遇滅頂之災。”

“你想說什么？”楚星寒望向素輕一。

“這三元城可有密室或者暗道？能將全城人藏起來的那種？”素輕一問。

“將全城百姓藏匿起來，那豈不是要建造一個地下城？”楚星寒失笑，“素輕一，這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楚嬌忽地道，“雖然三元城沒有地下城，可是，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暗室。這是當年我來此之后吩咐下去的任務，畢竟這里多數都是月氏遺民，為防萬一，有一條退路總是好的。至于暗道，要轉移這么多人出去，怕是時間不夠。”

“如此甚好！”素輕一又道，“枯月清，你們研究黑霧蠱蟲那么多年，應該知道它最厭惡什么氣味吧？”

枯月清點點頭，“是，可只是厭惡，并不能驅趕！”

“沒關系，你即可吩咐下去，讓所有百姓家中撒上黑霧蠱蟲厭惡的藥粉，然后藏匿暗室，留一座空城出來，到時候，即便我無法掌控怪物，兩廂殘殺的也只有這群怪物。不會波及其他百姓，如此可好？”

枯月清臉上有些遲疑，楚嬌道出他心中不忍，“小清，我知道你一直渴望能將水牢中的怪物恢復如初，可你我都明白，那難如登天。”

“能護衛自己的族人，我想，這比讓他們永遠墜入黑暗更好！”素輕一望著枯月清，一雙澄清的眸子帶著流轉的光芒，仿佛黑暗之中，從烏云之下崩裂而來的陽光。

“好！我這就去安排！”楚嬌扶著枯月清走出機關室，楚星寒看著依舊立在機關鎖面前的素輕一，問道，“你剛剛并未說，由誰開啟機關鎖！”

“楚星寒，你說，人為什么不能只為自己而活，生也好，死也罷，不帶任何的其它感情，就只是單純的經歷。”素輕一的聲音輕柔如水，她望著機關鎖，腦海里已經將所有步驟記得一清二楚。

“素輕一，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人，那只是傳說。生而為人，父母兄弟，便是天定的血脈相傳，我們無法改變。”

素輕一緩緩笑了笑，“是啊。我討厭極了這種無法改變。你登基那年，我被封為太妃。所有人都說，那是先帝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也保住了素家所有人的命。我當時真的感恩戴德，恨不能將命還了這份恩情。所以活祭，我并不怨你，反而一身輕松。無論結局是生是死，我總算還了先帝的恩。我以為，此生不會再有那份沉重，可是你看看，我娘還留給了我這么大一個禮物。”

她轉頭，看向楚星寒，“今日枯月清來找我，他說，我是他們的希望，問我可有辦法救救他們。楚星寒，你知道嗎？我無法回答！”

楚星寒有些心疼，他想說素白是素白，素輕一是素輕一，可這句話卻無法開口。

沒有素白，哪里會有素輕一。包括那傳承下來的能力，也不是誰想說不愿接受，便可避免的。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仿佛全世界都在說，你看，就是她，她的娘親是天女，她可以拯救所有人，只要她點頭，我們都可以活著。”素輕一吃吃笑了笑，“多傻！”

楚星寒伸手將人抱進懷里，肩頭的傷口撕扯的一陣一陣的疼，反而是這種疼讓他覺得真實，覺得擁抱那般熱烈。

雖然沒有看到枯月山，可是枯月清和楚嬌的出現，足以讓所有人信服。

百姓很快照做，速度進展很快。

枯月白帶著一隊士兵監察，清空了所有街道，而城樓上，枯月清正極力阻止怪物入城，為所有人爭取時間。

楚嬌同他立在一起，凝眉望著城下成群結隊的怪物，心中一片驚悚顫栗。

“你爹爹不是說，當年烏石人帶走的怪物軍團人數不多嗎？為何今日會出現這么多？”

枯月清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抬手指了指城墻腳下一個被弓箭射傷的怪物道，“你看，他們會被普通弓箭射傷！”

“你是說，他們和水牢里的怪物不同？”

枯月清搖頭，“不，除了黑霧蠱蟲，這天下，絕沒有第二種東西可以讓人變成這副模樣。不過，我曾聽父親提及，黑霧蠱蟲的繁殖能力極弱，所以當年他們煉制不死軍團的時候，人數才有限。否則當年就算是天女也不能阻止他們一統大陸。如果我沒猜錯，他們這些年應該研究了新的辦法可以讓黑霧蠱蟲快速繁殖，而這樣做的缺點就是，怪物的質量會變差。”

“怪不得會如此。”楚嬌道。

枯月白走上城樓，“娘，小清，人已經都藏好了。士兵也多數被安置在軍營暗道內。現在怎么做？我們要回公主府嗎？”

“大白，帶娘親回去，保護好爹爹。”枯月清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不是不用留人嗎？”枯月白大驚。

枯月清道，“不留人我們誰都走不了。城樓上的都是我的親衛，家中事宜已經安排好，趁著我們還能抵擋一陣子你們盡快回去，讓素輕一啟動機關鎖！”

“小清，你，你瘋了？”枯月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規勸，他雖然和枯月清從小一起長大，可是畢竟沒有血親，性格更是南轅北轍，漸漸長大后，他只想得過且過，一心享受，而枯月清卻滿心滿眼都是復仇，他們之間連談心都從未有過。枯月白沒想到，一心想要復仇的枯月清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犧牲，這讓他根本無法相信，本能的就覺得他定有退路。

楚嬌卻知道此舉的危險性，她看了枯月清一眼，沒有遲疑，拉著枯月白走了。

二人還未走到公主府，就看到李南影煞和阿思三人皆背著一個大桶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喂，你們干什么去？”枯月白大聲問道。

“去城門，你們盡快回去藏好！”李南解釋了一句，三人飛速朝著城門口掠去。

枯月白站在公主府門口，心中思慮萬千，眼眶卻是有些濕潤。

楚嬌拉了拉他，枯月白回神，看著楚嬌哽咽道，“娘，這一次，沒人放棄我們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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