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話，似乎用盡了全部的生命力，整個人如枯萎了一般，緩緩的有粉紅色的鮮血自嘴角流出，抵在手上又很快變成紅色。

藍商死了，自爆經脈而死。

楚星寒小時候，曾在演武場見過藍商與人對戰，那時候他就想，長大以后也要做個這樣的大將軍。

可是，人這一生，時間悠長，當真是會變的嗎？

楚星寒沒有再做停留，轉身出了柴房的門，影煞立刻跟上。

“主子，回京嗎？”

“李西有消息傳來嗎？”

“暫時沒有！”

“吩咐下去，藍商一事不得聲張！”

“是！”

“明日回京！”

楚星寒臉色沉重，快步去了素輕一所在的小院。

影煞回頭看了一眼藍商的尸體，又轉頭看了一眼楚星寒離開的方向，心里忍不住嘀咕，難道藍商又說了那個女人什么秘密？

嘀咕完，影煞忽地愣住，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八卦？

這一認識讓他瞬間炸毛，周身殺氣陡升，似乎再也呆不下去，立刻飛身出了公主府，去找李東留在三元城的暗影。

素輕一正在把玩那幾只藥蠱，腦袋里卻還在想空境里發生的事情。她總覺得素白還有什么話沒有說完，信的結尾欲言又止。

究竟想說什么？

一只大手將藥蠱的罐子拿開，熟悉的氣息襲來，素輕一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還我！”

“不要老玩蟲子，你就不能去喜歡一些女孩子應該喜歡的東西？”楚星寒坐在素輕一身邊，無奈的將罐子遞過去。

“你想說什么！”素輕一懶懶的，不愿搭理。

“你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再究竟空境之中的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就算是事實，這也與你無關。”

素輕一不說話，小嘴抿著，顯然在抵觸。

楚星寒抬手落在她的發頂，“你自己說了，你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這個世界上從此只有素輕一，沒有素太妃。說得出要做得到，自怨自艾傷春悲秋可不符合你的氣質。”

素輕一斜眼看他，臉上的陰霾卻少了很多。“你到底知道多少？”

楚星寒挑眉，“比你稍稍多一些。”

“是我爹素回江告訴你的？”

“你為何會以為我與你父親有交集？”

“除了他還能有誰對素白的事情了如指掌，難道是先帝？”

“就不能是我自己調查的？”

素輕一上下打量著楚星寒，“你果然這么陰險。”

楚星寒失笑，“若是我說是別人告訴我的，你是不是又要說我很草包，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素輕一抿嘴偷笑，忽又抬眼看向楚星寒，“我當真不是你的妹妹？”

“不是！”

素輕一惱羞成怒，霍地站起來指著楚星寒怒道，“好啊，你也懷疑是不是？你明明在懷疑，還對我動手動腳，你，你安得什么心！”

楚星寒看著炸毛的素輕一無奈道，“我安的什么心，你會不知？為了讓你擺脫素太妃的名頭，我費了多少周折。你個死丫頭，你當真不知？”

素輕一眼神飄忽，耳朵忍不住紅了起來。

楚星寒看她靈動的眼睛，眼中閃過疼惜，“你應該不知，若是知道，定會罵我害你失明。”

素輕一忙想解釋，忽地心中一涼，急急后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楚星寒，“你又想套路我！”

“什么套路？你說什么那？”

素輕一審視著楚星寒，楚星寒一臉真誠深情，看不出絲毫破綻。

素輕一又覺得是自己多疑，她有些不自在的走到另一邊坐下，“以后，不許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楚星寒露出受傷的表情看著素輕一，“你不喜歡！”

“這和喜不喜歡沒有關系！”

“那是為何？”

素輕一內心猶豫了一下，道，“因為你和我，不熟！”

楚星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素輕一漲紅了臉氣的跺腳，“你，你笑什么！”

“不熟？不熟的人可以親吻，可以擁抱，可以……”楚星寒上下打量著素輕一，“C裸相對！”

素輕一手腕一轉飛速射出幾枚銀針，也不管射沒射中，冷聲喝道，“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你永遠閉嘴！”

“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說了好吧。”楚星寒將卷入袖子里的銀針還給素輕一，柔聲道，“好了，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你隨我回京一切都會明了。我沒有騙你，素回江真的在京城。”

素輕一有些猶豫，她坐回椅子上有些蔫蔫的道，“其實，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你甘心如此？”

“枯月山說的對，無論我是誰，緣何來到這個世界，我都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不該糾結往事。即便是知道了所有來龍去脈又能如何，我什么也改變不了，只會徒增傷悲罷了。”

“你錯了。”楚星寒沉聲道，“不知道自己因何而來，又怎么好完整的走過一生。或許你覺得不知道會更幸福，可是素輕一，你確定自己可以做到從來都不想嗎？”

素輕一愣住，楚星寒又道，“若你可以做到，那我不勉強你。你有一點說的對，你是自由的，去何處，見何人，沒有人可以勉強。我明日回京，我等你的選擇。”

說罷楚星寒起身離開，素輕一呆愣著，腦袋里一片空白。

她很想見素回江，從她知道，是他讓人設局救下自己的時候開始，對記憶中曾經的那個家生出無限的渴望。

可是經歷空境之后，她又很怕看見他。她怕知道一些事情，怕印證自己的想法，怕……

喜兒走進來，將手里的點心放下，“小姐，我新作的，你嘗嘗。”

素輕一搖頭，喜兒見她神情不對勸道，“小姐是在想去哪里嗎？您不想去陵縣了？”

素輕一沒說話，喜兒又道，“皇上是讓你隨他回京的對吧？您要回去嗎？回去以后要重新住進皇宮還是隱藏在哪里？素輕一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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