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湖思索了一下，沉吟道，“娘娘，也許小菊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簡單。”

秦瑟瑟微怔。

夢湖分析道：“她是照顧蘇若雪的婢女，蘇若雪在宮內雖是答應身份，但失了勢，無依無靠，又纏綿病榻，皇宮本就是爾虞我詐，人人為了向上爬而不擇手段的地方，怎么會有小菊這么善良的人，不求回報地，悉心照顧一個被打入冷宮的答應呢？”

秦瑟瑟從前也只是覺得小菊是個難得的善良忠厚之人，此時聽夢湖這么一說，不禁也起了疑心，她道：“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接近我的？”

“奴婢猜測，她真正想要照顧的是蘇若媚，真正的蘇答應，而不是被替換的蘇若雪。既然蘇若媚是齊王的細作，那么小菊也可能與蘇若媚來自于同一個地方，是一樣的人。”

秦瑟瑟眸子一睜，“壞了，如果小菊是齊王的人，楚河豈不是會落到齊王手里？我聽說很多年前皇上登基的時候，齊王發動宮變，是父親將他拿下的，算起來，齊王與楚家有著大仇，楚河危險了！”

夢湖卻并不慌張，她說，“娘娘不必過于擔心，楚河就算不被小菊帶走，也是命懸一線。或許，他們的目的并不是要楚河的命。”

“不論怎樣，我們去追吧，他們剛走，興許能追的上。”

夢湖搖頭，“我們就兩個人，您又不會騎馬，要往哪個方向追呢？”

這話不無道理。

夢湖安撫道，“娘娘不用太過擔心楚河，不如按照原計劃前往帝陵，待您的事情辦完之后趕緊回去與皇上匯合，將這些事情告訴皇上，到時候讓皇上派兵尋找，豈不事半功倍？”

秦瑟瑟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同時心里也禁不住唏噓了一把，宮里果真是乃是非之地，身邊臥虎藏龍，全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幸而她一直善待小菊，否則，可能她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菊帶著楚河離開山洞，挑僻靜的地方走，走了約有一柱香的功夫，她累的不行，又見夢湖與皇后沒有追來，便尋了一個安全的所在停下。

楚河已經奄奄一息，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小菊趕緊從懷里拿出大人給的回春丹，暗道大人神機妙算，幸虧給了她這枚回春丹，否則世子必死無疑。

小菊將回春丹從小瓷瓶里倒出，喂給了楚河，先將他的命保住，待與大人匯合之后再想辦法為他解毒。

而后她起身，走到一個稍微空曠點的地方，手指放在唇邊，發出幾聲鳥叫。

很快，上回那個長的跟鳳凰差不多的大鳥就出現了。小菊掏出手帕，將手指咬破，寫下求救的話，綁在大鳥的腿上，又叫了幾聲，大鳥撲騰起翅膀便飛走了。

三日后，秦瑟瑟與夢湖來到了慕云廷的陵寢——信陵。

信陵選址所在，被命名為長信山。

秦瑟瑟在山腳下看見民宿依山傍水而建，炊煙裊裊之景，不由得問夢湖，“這里怎么還有人住？”

夢湖道，“按照規矩，每位皇帝登基之后就開始選址修建自己死后的陵寢，因咱們皇上登基的早，雖然皇上現在年紀不大，他的陵寢卻在十幾年前就開始營建了，如今差不多已經竣工。為了防止北方各族作亂，當初建造信陵的時候，相國大人就同時在長信山北建立了信陵邑，將關內的一些貴族和豪門大族遷到此地，既可讓他們供奉陵園，又可集中看管，因此，這里居住著五六萬的周人。”

原來是這樣。

楚淮山的心眼兒還真是多。

秦瑟瑟與夢湖先在信陵邑找了一家客棧安頓。吃了幾天的干糧，終于有正經的飯菜能吃，秦瑟瑟胃口大開，點了滿滿一桌子菜，以補償這些天來對自己胃部的虧欠。

吃完飯，夢湖建議先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再上山。

但秦瑟瑟等不及了，想馬上就去。

她是主子，夢湖只得聽她的，稍事休息便帶著她上了長信山。

到了山上，漸近陵園，又看到了許多民居般的建筑，只是人煙不如山下多，偶爾看到幾個人走動，還穿著官服。

夢湖說，“這些建筑原本是派遣到此處的宮人、官員和守陵軍隊居住的，因現在信陵已經竣工，所剩的人就不多了，只剩下守陵的軍人和少量的工匠在此。”

原來是這樣。

夢湖與一個守軍打了招呼，看過證明身份的御賜令牌，守軍便放她們入了園，并問需不需要引路，夢湖拒絕了。

邊往前走夢湖邊指著各處為秦瑟瑟介紹著，“信陵邑在北邊，東邊這里是功臣陪葬墓群，不過，咱們這朝不是開朝，夠格陪伴在皇上陵寢的功臣也就相國大人與沈將軍了。”

“父親？”

夢湖點頭，指著一處道，“那是沈將軍的陪葬墓，那里則是相國大人的陪葬墓。”

秦瑟瑟看看二人陪葬墓的距離，“父親的陪葬墓緊緊挨著皇上的，沈將軍的則有段距離哦。”

夢湖輕咳了一聲，“當時皇上年幼，信陵的一切建設規劃都出自相國之手，后來皇上年紀漸長，有了一些想法后又改動了一些。但陵墓的位置一經選定建設，便無法改變，所以，相國大人的陪葬墓，就這么緊挨著皇上的了。”

秦瑟瑟望著那座陪葬墓。

楚淮山也算是一片苦心，他與皇上的關系不能昭告天下，注定這輩子無法與皇上親近，就在死后，與皇上在一處靠著，以慰平生之憾。

只是，如今的情勢，若楚淮山以罪臣的身份死去，就不夠葬在此處，不能夠與皇上百年之后在地下相聚了。

他當初做出打算自己去死的決定時，有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夢湖突然說，“其實奴婢聽說一開始沈將軍是不夠格在信陵內建立陪葬墓的，卻不知怎么說動了相國大人，相國大人便允了他的請求。”

那是，死后能夠葬在皇上的身邊，對于一個臣子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沈重年還真是事事不落在楚淮山之后。

這時，夢湖指著前方有人的地方道，“娘娘，前面就是皇上和您的陵墓了，咱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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