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守衛看見阿濟格，欲要行禮，他及時打手勢制止，走上前去，悄聲問，“他們倆有沒有什么動靜？”

守衛一時不知道將軍問的這個動靜是指什么動靜，思索了一下道，“有時候很安靜，有時候很熱鬧，那姑娘不時地咯咯地笑，還嚷著什么真舒服之類的話。”

阿濟格眉尾一抖，這兩個人還真把這兒當溫柔鄉了。他奶奶的！他可是才從風刀霜劍、血流成河的戰場趕回來。

守衛又說，“中原女子聲似黃鶯婉轉動聽，她熱鬧的時候也挺好，屬下在外面站崗都不覺得冷了。不過，這姑娘也很會花錢的，一大包茶葉她一天就給折騰完了，那一包茶葉可是值一根金條啊將軍。今天一早又嚷著要什么紅茶，屬下從小到大也沒聽說過茶還有紅色的，不過她也沒堅持，就是瞪了屬下一眼。”

阿濟格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守衛退下。

他敲了敲門，很快就聽見秦瑟瑟的聲音，“進來。”

他推門進去，門一開便聞見一股奇特的奶香味，只見秦瑟瑟正坐在廳中的爐火前，手里拿著根長柄銀勺，在爐子上的一口鍋里慢慢地攪動著，普凈則坐在炕上閉目打坐。

看到阿濟格，秦瑟瑟略有些掃興，但還是站了起來，臉上掛著笑容道：“將軍，是你呀。”

普凈睜開了眼睛，朝阿濟格持手道了句，“阿彌陀佛。”

阿濟格的目光在他二人臉上掠過，笑了笑問，“秦姑娘，你這是在做什么呢？”

“奶茶呀。”

“原來是奶茶。”這種東西在他們這兒不稀罕。

秦瑟瑟卻很有興致地說，“你要不要嘗嘗？”說著，端起爐邊的銅碗，用一塊絲綢將碗口包住，舀了一勺奶茶澆到絲綢上，碎屑皆被布隔離掉，奶茶水盡數漏進碗中，而后她將碗遞到了阿濟格跟前。

阿濟格聞著這奶茶的奶香味特別濃郁，而且有一絲甜味兒，與他們喝的咸奶茶是不一樣的，他輕啜了一口，眸子一睜，“好香甜。”

秦瑟瑟得意道，“你沒喝過這么香的奶茶吧？”

“的確沒有，非常清淡香甜，不似本將軍平日喝的加了鹽巴的咸奶茶。”

“那是！咸奶茶有啥好喝的！奶茶一定要甜甜的香香的才好喝嘛！你們就是沒有給我紅茶，紅茶煮的更香呢！在這樣寒冷的季節，喝著熱奶茶，吃著牛肉干，別提多舒服了！”

阿濟格看著秦瑟瑟，又笑了，“中原女子果真聰慧，秦姑娘你很會享受生活。不過，你這樣的話應該去向你們大周的皇帝說。這天寒地凍的，他千里迢迢勞師動眾的跑到這西北苦寒之地做什么？好好地呆在他的皇宮里，我阿濟格可以進貢給他上百只牛羊，你們中原本就有茶葉，你說，他在暖和的宮殿里喝著奶茶，吃著牛肉干多舒服啊！”

秦瑟瑟干笑兩下，“我只是一個小女子，這種國家大事我不懂。對了將軍，你能不能幫我弄到雞蛋呢？”

阿濟格見秦瑟瑟裝傻，還跳開話題，腹誹道：要雞蛋！翻山越嶺的老子把雞蛋從易市拿過來早就碎了！再說了，一個雞蛋一兩金，你當我們晉國那么富有？你還真把本將軍當成你可使喚的奴才了？

阿濟格看著這溫暖的，被布置的很溫馨的小屋，越看心里越不平衡，淡聲道，“沒有雞蛋。”

秦瑟瑟輕嘆了口氣，遺憾道，“沒有嗎？要是有雞蛋我就能用雞蛋和牛奶作軟綿香甜的蛋糕了。唉”

阿濟格僵笑一下，“有奶茶和牛肉干就不錯了，這里的冬季要持續到明年三四月，天地之間不見一絲綠色，牧民沒有收成，也沒有什么收入，很多人連奶茶都喝不上呢！。”

秦瑟瑟聽見這話，感覺自己是不是太奢侈了，她嘟了一下嘴唇道，“雖然吧，你們國家的疆域在周邊幾個國家算是比較大的，但是地廣人稀，全國的人口也就是大周的一個郡而已。這么點兒人，干嘛在這種根本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生活呢？干脆移居到大周做大周子民算啦！”

阿濟格聽見這話，心中火起，冷聲道，“雖然我們晉國條件艱苦，但這是我們的祖先世代居住的地方！我們有自己的信仰與神明，大周那種地方，不適合我們！”

秦瑟瑟愣了愣，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他怎么就生氣了，她扯扯嘴角笑笑，“那好叭，你不愿意，我也沒非要你這樣啊，要不要再來一碗奶茶？”

“不必了！”說罷，阿濟格徑直走向炕邊，朝普凈行了一個佛禮，“大師這幾日沒有考慮好本將軍跟你說的事情？”

普凈平靜地看著阿濟格，淡淡道，“出家人不問世俗事，將軍若是跟貧僧探討佛理，貧僧愿意奉陪，至于那些事情，恕貧僧愛莫能助。”

又是這套說辭！

阿濟格忍著耐心道，“大師，出家人不是也講慈悲為懷，不是也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大周之師兵臨城下，晉國百姓面臨生死存亡，大師難道忍心看著這些眾生慘死在大周士兵的刀下？”

“百因必有果，大周為何要揮師伐晉，想必將軍最明白。”

“你......”阿濟格咬了咬牙，他這是說晉國是自作自受！

“若是將軍不愿再戰，貧僧可以代將軍前去向大周皇帝求和。”

“絕不求和！”若是求和，王庭那些保守派還不用吐沫把他淹死？他也就不能奪得王位，所有一切都會白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別阿彌陀佛了，老子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阿濟格終于是沒有忍住發了火。

這嚇了秦瑟瑟一跳，把剛剛端起的奶茶又放了下去，扭頭看著炕邊的兩個人。

阿濟格逼近一步，目光銳利地盯著普凈，“我知道你與大周皇帝交情匪淺！你此次出現在梭梭鎮，一定是去找大周皇帝的吧！打仗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向你取過經，征求過你的意見，對于大周的作戰部署你一定知道吧？告訴本將軍，本將軍就繼續好生招待你，為你與秦姑娘在晉國建造一座宮殿，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否則，本將軍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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