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娘臉上有了笑容：“富貴是肯定的。只要我們加把勁兒，何家垮臺了，蔣家吞并何家，想想，那還不是比何家更加富貴？那可是何家加上蔣家的富貴啊？這兩家的力量合起來，可以說，將來，就沒有什么江南四大綢緞世家了，只有蔣家一家獨大了。”

蘇明家的聽了一臉向往，不過，她還是想到了一個問題：“妹妹，這何家比一般商戶地位高，那是因為何家是皇商，可蔣家不是啊？就是有山海一樣的錢財，一介商戶，能怎么樣呢？”

蘇姨娘說：“大嫂，皇商是干嘛的啊？皇商是給皇上供好東西的，就是皇家的奴才。皇家只需要最好的奴才，管這個奴才是姓何還是姓蔣呢？只要這奴才聽話，會辦事就好了。”

聽了這個話，蘇明家的最后一絲疑慮也沒有了。她心里甚至暗暗想到，將來要是自己的女兒成了蔣家的，走上蘇姨娘說的路，天啊，那蔣家的潑天富貴就成了她的，那是多么讓人高興啊。

蘇姨娘果然就說起來：“大嫂，何家垮臺了，可是，對晚秋她們兩個的培養不能中斷，不但不能中斷，還要更加賣力才行。不要心疼孩子，要知道，她們現在多吃一點苦，將來就能不吃苦。像我一樣，才叫吃苦呢。”

這個道理蘇明家的懂得了。她先前因為心疼女兒對蘇姨娘的那點兒不快也煙消云散了。

蘇長帽家的鄙視的看了大兒媳婦一眼，哎，這兩個兒媳婦，其實她一個都不滿意，見識太短了。蘇長帽家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兒，說：“那你呢？你給你侄女們安排了路子，將來大一些，進入蔣家。現在我們先看錢姨娘的臉色，等到你侄女們在蔣家站穩腳跟，我們蘇家就能站穩了。可是，你怎么辦呢？”

蘇姨娘笑了一下：“我能怎么辦呢？我這么一把年紀了，女兒都生了兩個了，難道讓我去向錢姨娘那樣以色侍人？就是我想，誰會愿意呢？我這些年手里積攢的那些銀子，足夠我活幾輩子的了。手里有錢，外面的事情，又有爹娘兄嫂照應著，還不是過的舒舒服服的？倒是比在何家當姨娘，熬油一樣的熬一輩子強。”

聽到這個話，蘇長帽家的心疼萬分。蘇家真的是欠這個當姨娘的女兒的。

蘇明家的看公婆跟小姑子有話要說，她忙站起來施禮說：“爹娘和妹妹好好說說話。回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去吩咐一下廚房。”

等到人都走了，房間里面就剩下蘇姨娘和蘇長帽夫妻，蘇長帽家的忍不住說：“我的好女兒啊，這些年苦了你了。爹娘都知道的。我們蘇家是老夫人的陪房。老夫人掌權的時候，我們自然是什么都好。可是，后來，大姑娘進宮了，老夫人身子也不好了，管家的權利到了許夫人手里，我們早就礙了許夫人的眼，本來那個時候，蘇家就要完了。好在有你在老爺面前辛苦周旋。不但保住了蘇家，還讓我們蘇家越發的勢力大了。就是你幾個堂叔，叔叔們能在鋪子上當掌柜，還不是你的功勞？”

“可是，誰能想，老爺說沒就沒了呢？老爺沒了，你也跟著沒有了靠山。我們蘇家又一次面臨危難。你真是爹娘的好女兒，這樣的情況下，都能給蘇家掙脫一條活路來。看看，我們幫知府大人，蔣家把何家的鋪子弄垮了，再從何家脫身出來，將來都投靠到蔣家，外面有錢姨娘在知府大人面前給我們美言。家里，你侄女們能進入蔣家混個姨娘，再生個少爺出來，那我們蘇家不但度過危機，還能更進一步。”

“可是，女兒你呢？你怎么辦呢？你還這么年輕，就這么著怎么過啊？就算是你手里有銀子，外面的事情有我和你爹照應。可是，我們百年后呢？你怎么辦？指望你嫂子？”

蘇姨娘冷笑一下說：“我哪里那么蠢？怎么可能真的想要嫂子白養我？我早就打算好了。我不是買了莊子，買了宅子嗎？我手里還有那么多銀子，還有那些鋪子，手里還有奴仆。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就是將來爹娘不在了，也不怕。還有，我現在對嫂子有用，將來就沒有用了？我在這后院斗爭了一輩子了，什么手段不會？將來，兩個侄女想要在蔣家的后院爭鋒，難道靠兩個嫂子那腦子？還不是要來問我？只要我有用處就好說。”

聽到這些，蘇長帽家的并沒有被安慰到。她一臉愁苦：“女兒啊，你打算的是好。可是，這兄嫂，侄女再怎么好，也沒有自己的女兒好啊？按照你的計劃，我們那樣脫離了何家，三姑娘和五姑娘怎么辦？她們可是你親生的啊？她們也是我的親外孫，我可是當她們和晚秋一樣疼愛的。”

提到這個，蘇姨娘就一肚子火：“你的親外孫？你叫她們兩個外孫試試？看看她們不叫身邊的大丫鬟大耳刮子扇你。她們的外祖母在川地呢。是川地有名的大富豪許家。蘇家算什么？蘇家不過是奴仆罷了？哪家的小姐們會在意奴仆呢？”

說到這個，蘇長帽家的不由得訕訕的。

蘇姨娘恨聲說：“我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縱有千般計謀，可是肚子不爭氣，連著生了兩個閨女。有什么用？這女兒養得再好，也不過是讓老爺多看顧一些罷了。別的還能做什么？能當家主？能給我掙一個誥命帶？就她們兩個那沒良心的樣兒，就是有誥命母親的帽子帶，她們也會給許夫人，哪里有我這個姨娘的份兒？”

蘇長帽家的不由得說：“這還不是我們拖累了你。哎。為奴為婢不就是這樣的命。”

蘇姨娘突然面目猙獰：“什么叫這樣的命？我怎么就是這樣的命？我打小就學針線，學點茶做飯，學著怎么侍候人。我天生就是丫鬟，好容易走運了，被家主看上了，了不起也只是一個姨娘。不過是富貴人家的一個玩意兒罷了。可是，三丫頭和五丫頭呢？雖然是我生的。可是人家生下來就是嬌貴的何家小姐，父親疼愛，打小就飽讀詩書，一堆丫鬟奶媽伺候著。將來也是挑選一個相配的富貴人家，當太太，當奶奶，甚至去當官宦人家的夫人去了。哪里像我這樣，在后院里熬油一樣的當一個妾？”

看著蘇姨娘這樣猙獰的面孔，蘇長帽夫妻也不敢說話了，只能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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